为何独留你一人在世上吗？”

        羲九歌说话鲜少犹豫，但这次，她停了很久，才说：“没什么可后悔的。如今我已拥有兄长、师门、未婚夫，我拥有这么多，无论想什么都可以靠自己。如果连我都不到的事，便是天命如此，又何必求呢？”

        黎寒光挑眉，着实没想到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天命？”

        “是啊。”羲九歌仰望月，低低，“顺而为，各安天命，凡事勿求。”

        黎寒光沉默地挥一阵寒气，大片溯月昙霎间冻成残枝。他手向来讲究节省，杀人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法术永远维持在能杀死对方的最低限度。但是现在，他一挥手就将一大片溯月昙冻断，显然已超了必需。

        黎寒光心压抑着绪，都顾不上会暴了，问：“若有一天，神女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人，你会不顾一切施展禁术救他，还是顺应天命，不再求？”

        羲九歌觉得这个问题纯粹是句废话，理所应当：“我既然能救他，说明是我能力所及，救他便是顺应天命。”

        黎寒光被堵住了，问：“哪怕施展禁术？”

        “这不过是手段。”

        黎寒光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想了想，放弃和羲九歌较真。

        她思考问题的方法……和世上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她总会把你拉到她的逻辑里，顺理成章打败你。

        黎寒光想，她拥有一切，所以可以不争。哪怕是施展时空禁术回到过去，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废了一份阵法材料罢了。

        而黎寒光，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只要他自己不认，他就不会放弃。

        羲九歌瞥了黎寒光一，觉到黎寒光的思想似乎不太正派，准确说是十足的作风。放在之前，她才不会关心黎寒光想什么，他一个倒行逆施的邪，就应该直接诛杀。

        可是今夜他救了她两次，一次为她挡腐蚀，一次把她从幻境中唤醒。羲九歌知，要不是黎寒光及时把周围的溯月昙杀死，她未必能抵过那声音的蛊惑。

        书上说正义之士当除卫，同样也说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救了她，她若再暗暗杀他，似乎有恩将仇报之嫌。

        羲九歌陷纠结，左思右想，要想同时周全除和报恩两种德，似乎只有化他这一种途径了。

        羲九歌的思绪豁然开朗，对啊，昆仑以天为己任，如果她能化一个邪，让他走到正上，岂不是比杀了他更有功德？

        羲九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理，立即调整了杀死黎寒光的计划，而是改成化。羲九歌认真劝：“叶落归，往低，顺天而为才是正途。逆天者，皆是执念过深，只会害人害己。”

        黎寒光笑了笑，：“神女说的是，我受教了。”

        他谦卑地说着受教，心里却毫无波澜。毕竟，他要是顺应天命，早在刚生时就该死了。

        他想要的东西，便是死，他也绝不会放手。

        羲九歌扫向黎寒光，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去了。但化邪非一朝一夕之功，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