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只在最开始惊慌恼怒了一会，现在已完全恢复了从容。她后背放松，气定神闲地靠在墙上，坦然直视着黎寒光的睛：“你怎么知我没法对付？”

        黎寒光心想被男人抵在墙上还敢这么居临的女恐怕只有她了，黎寒光也温和笑了笑，说：“这我确实不知。我只知我还不甘心死，神女要是执意动手，我可能会一些不理智的事。到时候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外面那只妖怪？”

        “凭你，能和我两败俱伤？”

        黎寒光觉得羲九歌实在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她的关注总是这样奇怪，失去神力不害怕，被人压在墙角也不羞，但一提起输赢，她就起劲了。

        黎寒光觉到她的手蠢蠢动，他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手却准握住了羲九歌藏着刀的衣袖。

        羲九歌暗暗用力抵抗，但她失去神力加持，力气着实不比一个普通女多少，很快，她的手腕就被黎寒光缓慢压到墙上。黎寒光怕她撞到，还特意用手心替她挡了挡。

        黎寒光注意到羲九歌睛微眯，果然，她不在意被人调戏——或者说意识不到自己被人调戏，但是着实十分在意胜负。

        这种脑回路有异于常人的疯黎寒光也不敢贸然惹恼，他适时开：“神女，我无意冒犯，只是怕神女被妖利用。这只妖能无知无觉将我们引幻境，实力恐怕不容小觑。这种致幻的妖最擅长蛊惑心智了，神女若对我动手，说不定正合它心意。”

        “呵。”羲九歌轻笑一声，慢慢说，“照你这么说，你拉我回来，还是救了我？”

        “不敢。”黎寒光十分谦逊，“我只是担心神女被妖迷惑，不敢居功。”

        他居然还敢应！羲九歌手指又忍不住动了，但现在还在妖编织的幻境，敌暗我明，他们两人耗绝非明智之举。等他们离开幻境，羲九歌有的是办法杀死黎寒光，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拼个鱼死网破。

        羲九歌的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她暂时压杀意，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外面一动静都没有，姬少虞他们的状况恐怕不妙。此地不宜久留，看在大局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冒犯之举。”

        说完，她磨着后槽牙，慢慢：“放手。”

        黎寒光就知她一定会合作，但他听到想要的答案，一都不觉得兴。她这么快改变态度，仅是为了救姬少虞？

        黎寒光深深看了她一，如她所愿放开手，笑着问了句：“神女这么关心玄太？”

        羲九歌一得到自由，立刻低活动手腕。她没抬眸，语气淡淡：“你胁迫我和你合作，不也是为了救常雎吗。”

        黎寒光神幽暗，唇边笑意却更真挚了：“那看来我们可以达成协议。刚才事急从权，如有冒犯，请神女恕罪。”

        他自见她后，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恕罪”，但一次以犯上时，一都不见收敛。羲九歌也笑了笑，放手腕，宽容地望着他：“无妨。”

        两人对视，笑容都和气极了。黎寒光指了指外面的月光，说起正事：“游湖时我记得天清月明，但自从溯月昙开花后，湖面上就起了雾。最开始我以为只是寻常夜雾，现在想来，妖可能就是在这时编织幻境的。我们靠岸后，不知从哪一步开始就踏了它为我们准备的虚假世界。我现在还不清楚它的底细，但大差不差，它的力量肯定和溯月昙有关。溯月昙和普通花的区别，一在于月光，二在于香气，这两样在船舱底都是最弱的，所以我猜测，这里是它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商议，它多半听不到。”

        所以，黎寒光才在羲九歌即将门前将她拉回来，抵在楼梯阴影中。当然，这只是黎寒光的借，抵抗幻境是假，他想对她不敬才是真。

        羲九歌淡淡嗯了声，说：“它有意引我们上岸，之后又把我们相互分开，可见它实力不怎么。到底怎么样，去看看不就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