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低垂着睑，看向一团糟的境况，乌黑的墨汁溅得到都是，包括他的龙袍和龙靴上，就连用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也变成了几条乌漆墨黑的狼狈模样，好似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一般，一如他此刻复杂的心。

什么叫再好也不适合她？若是好那便是适合的！

老夫人只看了她一，就把她的心思给看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黛黛，你还小，须知男人都是一个样儿。终究都是假的，他就算再好，也不适合你。外祖母已经替你瞧好了人家，再过些日就让你们见上一面。”

陈黛动了动嘴唇，显然还想说什么，面上也透着几分不甘心。

“啪――”的一声，沈砚太过惊诧，手肘撞翻了桌角的砚台，顿时就摔得四分五裂。

老夫人虽然这个话没有明说，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会对这门亲事动手脚。

钟兰及时的轻咳了一声，阻止了她再开。老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同时她也猜到了老夫人的意思。

这声音极响，就连被撵到门外候着的李怀德都听见了，他也顿时打了个激灵。

“外祖母，这王二郎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陈黛一个没忍住，还是把心里的疑问提了来。

殿的气氛几乎凝结了，哪怕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龙一，都有一种窒息。

王二郎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儿郎，若是谁能嫁给他，绝对好福气，至于不适合陈黛，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份不匹，陈黛攀不上王家二郎。

“放心，她不会得偿所愿的。若不是你们提起这事儿，我都快忘了。”老夫人捧起茶盏轻抿了一，脸上一抹冷笑来：“结亲这种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二郎喜她，王家人可不一定。等着瞧吧！”

沈砚则端坐在案前，手边就摆着龙影卫整理的线报，他拿着笔，偶尔遇到需要注意的就打上标注。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忽听一清脆的声响。

龙一了气，正经事儿都汇报完毕，就该最后一条有关皇上私事的了：“陛，王家二郎王峥送了定玉佩给钟三姑娘，钟侯府――”

“皇上――”李怀德轻声唤了一句。

龙一跪倒在殿，行每日惯例的汇报任务，因为沈砚登基不久，朝臣们并不安分，因此龙影卫非常活跃，任务也较为繁杂，一条条的汇报来，简直燥。

“无事，不必来。”

从方才老夫人提到王二郎，钟兰心里就不踏实，她就觉得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凭什么好事儿都落到钟锦绣那死丫的上，而她的女儿却至今还没定一门好亲事。

肯定又是哪位朝廷重臣了什么混账事儿，才惹得皇上把杯都给摔了。

王二郎还送礼给她，并且是通过爹的手，可见对她仍然一片痴心。这小蹄如今都猖狂得鼻孔朝天，若是再让她嫁王家，恐怕永无宁日了吧。”

“继续，钟侯府怎么了？”终于，沈砚找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