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御林军围拢过来呆呆目送，张怀从牙里挤几个字来，“日娘的，这是个什么妖怪？”

边上人看西洋景似的凑话，“以前常听说肖铎如何心狠手辣，没想到长得这标致模样，偏又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还了得？”

千云尉立在辕看，低声：“今晚是张怀带班轮值，这人啰嗦，少不得要兜搭两句。”

张怀吓一，忙不必，“既然是厂公眷，还有什么可验的。”踅命人开城门，揖手让，“厂公请。”

肖铎嗯了声，上幕篱：“他要例行盘查，样就罢了，量他不敢刁难。”

东厂，没什么白天夜里之分，但是略作查验还是必要的。张怀往车上看，直棂门闭得严实，里面吊着帘，探不什么虚实。他又转脸看骑之人，锦衣曳撒，幕篱，面孔隐匿在黑纱之后，也是影影幢幢看不清楚。他冲云尉拱了拱手，“敢问云千，车上载的是什么人？请千打开车门，等验明了即刻放行。还有上这位，或有腰牌请交张某查验，张某职责所在，得罪之还望海涵。”

云尉是，扬鞭低喝一声，车渐渐到了城。抬看，门上方的石匾上雕着一枝梅花，老婆娑，这是九门里唯一有些诗的门楼。阜成门历来是走煤车的，煤同梅，也不知哪一代的皇帝有这雅兴，给这阴冷的驻防添上了如此神来的一笔。

御林军班领压着腰间雁翎刀走到前，抬手声喝止，“站着！什么时辰，楞就闯？”提灯一照倒又笑了，“原来是云千，这三更半夜的，东厂又有公务要办？”

云尉：“正是呢，所以要请张军门行方便，开启城门放我去。”

肖铎撩起面纱：“车上是我家眷，日里朝中事忙腾挪不时间，只有连夜迎回府里。”嘱咐云尉，“把门打开，让张军门过目。”

肖铎对外人向来和蔼可亲，抱拳回了一礼，“今儿夜深了，待改日得空再请军门小酌几杯。”说完转鞭飘飘然去了。

不过肖铎就是肖铎，不有没有交集，只要名号亮来，没人敢不让他三分薄面。

另有人掩嘴葫芦笑：“不打紧的

得解不开的乌云。城两腋挂着合抱大小的白纱灯笼，灯有人交叉巡视，甲胄上铜片相撞的细碎声响随风隐约传来。

他很快扫了腰牌一，分明雕着篆书的提督东厂四个大字。冰冷的牙牌瞬间烧灼起来，他握在手里像握了个手的山芋，忙双手举呈敬上去，“不知厂公驾临，卑职唐突了。”

张怀愣了愣，面纱后的嗓音清朗如金石之声，和他们这群赳赳武夫大不相同。再看勒缰的双手，灯影细洁得白瓷一样，坐在上那份居临的气势，除了皇族近亲，大约只有司礼监的掌印了。

上的人倒也快，摘了腰间牙牌扔过去，笑：“张军门恪尽职守，这份秉公的作派叫咱家敬佩。”

如今京城警跸的军队都有很细的分派，原来守卫门禁是由锦衣卫执掌，近来人员调动频繁，又逢新帝登基，便交由五军都督衙门指派御林军打。肖铎的东厂和锦衣卫有很深的渊源，东厂门掌班、班领、司房都是从锦衣卫里调的骨，可以说是同荣同辱的两个机构。但五军都督府就不一样，无甚大的利害关系，交便也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