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抬起来直视她，“他不在乎你们怎么着。”

看着那画，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不由得说，“您后来渐渐不画了，去学昭义公主一样修，大家都觉得可惜……”

        “他为什么参军？”桃林公主问我。

        “稷哥哥答应了，一心要把一切献给他恋慕的人，可惜，安排他的上任前――仲瑜哥哥事了。”

        我觉她那个女属在狠狠瞪我，怪我惹公主不痛快。

        他没说过。

        “仲瑜哥哥一直偷偷着一个女人，瞒着所有人，不巧，那年没瞒住，”她说，“稷哥哥觉得受骗，受伤，就走了。”

        我一愣。她要么叫魏弃之大名，要么当面叫大将军，要么就是魏狗贼魏小人的骂，一次听见她叫魏弃之的字。

        “戾太，端王，成国公，池阳侯，甚至您――谁一开始没觉得他本来该是你们的人？”

        这话说完，看她反应，我就知是自己太沉不住气，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也上当。

        “他为什么字稷，你知吗？”她又问。

        可是桃林公主现在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啊……肯定不能照着实说……可说是也明显很假啊……他们真烦人……

        “将军知吗，中京都里没有秘密――”桃林公主故意少女似的天真憨的语气，“宣义伯家那个胡生的小哥哥，卑微，总遭欺负，却得仲瑜哥哥青，受仲瑜哥哥帮助，故而――他不去喜滥惹的承宗哥哥，偏来喜冰清玉洁的仲瑜哥哥――这可是我们私传了好久的风韵事。”

        “你――”她那女属正要骂我，却被她悠悠的声音盖住：“我说的是，十三年前。”

        “而仲瑜哥哥，真坏，明明看来了，也不疏远他，只说，他作为太、储君，愿意给稷哥哥一展才华的天地。他请他来东的属官。”

        我突然听见桃林公主又问我：“将军听途说的东西都是从魏稷那来的吧――原来他也可惜吗？”

        只是……什么可惜，可惜什么？……哦，她是问可惜不可惜她不再画……

        她那个女属对我来一个型：闭――嘴――

        桃林公主旁边那个女属瞪了我一，她本人一副笑肉不笑的表，我余光瞧见她满是稀碎疤痕的手指开始撕扯她的袖。

        “先周的始祖，一生来就被母亲抛弃过三次，取名叫‘弃’；他长大后成了一位圣人，被尊为王称为‘稷’――如果不是太主，他们魏家哪里乐意给一个不他们的胡的孩用这样的典故取字？”

        “魏稷本来该是仲瑜哥哥的人。”桃林公主说。

        “我可不是要去学她。”她说。

        *

        ……至于魏弃之，他从来不会可惜别人，他只可惜他自己。

        不，那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我该为此不痛快，现在的我已经……

        可他从不告诉我。所有人都知的事，他也从不告诉我。

        “罢了，”在我回答前，长公主又说，“本听陛说，魏弃之本没把自己的事告诉过您，想必您也不知。”

        十三年前，魏弃之从军之前。我愣了。

        我闭嘴，接着看画。一时只能听见蝉鸣，清风拂过树梢。明明是看着这么绿的树，这么好的日，这么漂亮的风景……

        “其实，他们没那么想，”我勉安，“他们就是想起旧事，顺嘴一提，没真放在心上，觉得您怎么样……”

        我以前，什么事都告诉过他。

        她在纸上一对黑瞳。枯枝和冬雪里的女人从画里望向我。

        她画了一个人的轮廓。没有画脸。

        桃林公主却像是开怀了，悠悠拾起笔，在空白的雪地上一个墨，接着笔锋一转，成了一束发髻。

        我知我说错话了。

        我不是从魏弃之那听来的，他没说起过她。是韩啸云，他觉得她可惜。不过，我真觉得就是场面话，跟他们说起十二岁就当上使臣的甘罗，最后却无名而终真是可惜一样――可惜的是大放异彩的孩没有长成大放异彩的成人，有更多值得说的事迹。是真可惜他们本人吗？其实没有。

        我没问过他，他也没说过。

        ……他们都是长辈取字，查个和名字有联系的典故……他没说过……

        好吧，反正是些没所谓的话，说再多也无妨。

        为了建功立业，为了人地。答案有很多，我一个也说不来。

        桃林公主继续恨恨地说起来：“‘云泽公主尚玄谈，桃林公主丹青’――我总是她的陪衬，跟在她背后跑的小丫，连歌谣里都是拿我来个对句好顺――这么多年了，人们还是只记得我后来是学她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