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越来越沉，就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可他捉住她的手也一直没放，“你现在的丈夫，是我。”

        为什么还要以「丈夫」来称呼陈牧。

        她现在法律上、事实上的丈夫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严均成。

        “是，是你。”

        她说，“你希望我对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可我跟他不是仇人，他已经走了，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一个清明节跟他的忌日我去看看他，只有这两天你都不gao兴吗？

        他的朋友都在南城，他走以后，那些人也很少跟我再联络，也就是逢年过节发发信息问候一xia，不行吗？他只有这一个妈，现在她生病住院，来了东城，我去看她几天，也不行吗？”

        “为什么不行。”

        严均成哑声dao：“我们分手后，你换了电话号码，以前那个号码我打了多少次，一开始是停机，后来是空号。

        你什么号都换了，那时候你想的不也是彻底把我从你的生活中踢chu去吗？以前能zuo到，为什么现在zuo不到。”

        郑晚只觉得啼笑皆非。

        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应该笑的，可她还是扯了扯唇角。

        “你一定要我说实话吗？”她轻声问，“以前是什么qing况，现在又是什么qing况，你非要这样一较gaoxia吗？”

        严均成突然伸手，使了使力，将她抱ru怀中，嗅着她的气息，仿佛这样他才能冷静xia来。

        他在隐忍，竭尽所能地隐忍。

        她不知dao，大一那一年没她在shen边他有多难熬。

        他明明放不xia，却还是疯了一样地兼职工作，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欺骗、麻痹自己，但nei心深chu1他何尝不想多攒dian钱，想攒好多好多张机票钱。

        火车不行，太远了，太耗时间了。

        坐飞机正好，可以缩短路程时间，可以拉长他们重逢后的每一次相chu1。

        一张、两张、很多张。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他在想，算了，异地恋就异地恋，不过四年而已，他不怕折腾，不怕辛苦，手里又有钱，他要每个星期都见到她。

        彼此都静默的时候，郑晚也想起了大一那年。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不是没有想念过他。有一次跟室友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好像他的，她也chu神发呆。

        严均成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断舍离。

        自他以后，她过得比从前更好，不guan是什么ganqing，它让人gan觉到了负担，要么承担，要么不要犹豫地挣脱。

        她学会了挣脱，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际关系，她总是以自我舒适为主，这世间所有都是一个圆圈，再次重逢，她又在他shen上学会了承担。

        “你想让我把他彻底踢chu去。”她低声而冷静地问，“现在是探病，以后呢，真正提醒着我跟他有过十二年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是思韵。

        是她跟陈牧的女儿。

        如果有朝一日，他环顾一圈，为自己的杰作而心满意足时，目光终于落在了思韵shen上，那个时候，她该如何自chu1？

        怪他小心yan吗，可又是谁放任这样的事qing发生的？

        她不愿意最后面临的是「思韵或者他」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它还没有chu现时，她是有机会也有可能将它解决的，她不要二选一，女儿她要，ai人她也要。

        严均成半阖着yan。

        他依然搂着她，她也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他们的姿势看起来是这样的甜蜜亲近――

        看，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是想抱着她，她也还是靠着他，她又一次彻底地覆盖了他。

        他早已经被绞杀。

        “我知dao，她是你最在意的人。”

        “我在你面前是傻瓜，但我不是真的傻。”

        重逢以来，她对他没有半dian留恋跟ai意，她不知dao，那天她从盛观离开后，他看了多少遍视频录像，看她脸se仓皇地chu来，她明显已经记起了这里an照他跟她约会时的西餐厅装修而成。

        她没有半dian被打动，她惊慌，她想逃离，并且一秒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

        那又是什么，令她一夕之间改变主意，让他牵着她的手回去医院，让他将西装披在她shen上呢？

        这个问题很难想吗？不是。只是他xia意识地去避过这dao伤疤。

        她在意的是他的金钱地位吗？如果她在意，他又何必等不到一个电话。他递chu去支票时，她yan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厌恶。

        她在意的是他们过去的qing谊吗？

        这份ganqing早就被她像是丢垃圾一样扔了。

        他何尝猜不chu来，她只会为了这个女儿跟他在一起，所以，他早早地就想好了，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当思韵是掌上明珠，让所有人都知dao，他对这个继女chongai备至，只要思韵愿意，他这一生都将为之保驾护航，当一把伞，当一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