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视线一直没离开对方手中那鎏金烟杆。

        如此工艺，他自幼熟识，当世能到者唯独一人。

        老者抬瞟了他，模糊地哼笑了声：“你是梅家的？”

        叶梅旧交被重提，叶英却不见警惕防备。反而轻声近前，姿态恭谦叉手：“晚辈，叶英。”

        老渔翁闻言又抬了次，这次看他的时间久了些。目光在他额角停过，又在他眉间寻些什么：“太久了……呵。”

        随即老者撑着岸边溪石踉跄爬起，也不顾里鱼儿早吓得无影无踪。叶英本想去扶，但那老渔翁一挥手：“你不像你爹。哼，好事！你的剑拿来我看！”

        叶英有顷刻犹豫，终是没去解背后的寒尘照，而双手将怀中的剑胚递上。那老者又哼一声，却细细与他说起来。

        晚间的雅宴设于谷深一汪清潭之上。潭中清荷摇曳，三面飞瀑环绕，巨大的汉官造像依崖而立。然而潭中台雾迷蒙，隐约有三两弦音传来，幽幽勾着人心。武林中，论以音化武的功夫，鲜少有在长歌门人之上者，近年也不过了个恶人谷的“雪”。然此时所闻虽不成调，却有力琴音，闻者便知功力不俗。

        叶芷青看过四周，无奈地笑笑：“这……东方谷主倒确实猜谜。此番虽同是八阵图衍生而来，比之谷的变化却巧不少。或许剑秋在此，倒能信手拈来。”

        叶英闻言，指尖凝气：“无妨，娘只需为叶某指阵何即可。”

        他话音落，却听那散漫的弦音忽地铮然一声，仿佛横眉瞪了。

        “看来主人家有规矩。”朗笑声从后面传来，“以音化阵，有趣。二位不妨让雷某的小徒一试？”

        说话之人正是代长歌门赴会的斫琴大师雷变，只见他侧让一名二八少女来。少女长发如男儿般束起，坎肩缀青羽为饰，怀中抱着张制式特别的琴。

        她也不多话，运气翻瑶琴，凌空奏响七弦。叶芷青神位置一亮，颔首笑：“角属木，欣欣向荣。不以音夺主，又合万花之名。长歌门人手果然不同凡曲。”

        雾中果然也以琴音相答，便似潺潺清，木无声。尽日所见云晴岚，星湖飞瀑，仿佛画卷在前徐徐重现，引人胜。然而不知不觉，雾里琴音却渐渐转了调，竟似与少女这一来一往间被勾起了伤。

        遥怨夜，凤孤鸣。叶英愈觉熟悉，瞥到叶芷青才想起来在哪听过这曲。可此时少女已变商为金，生风起，直松林，弹指间迷阵薄雾骤然为琴音震散！

        万籁俱寂，唯余照的月华。只见湖心一座巨石雕成的莲座台，其上一男墨袍衬着暗红缠纹，曲着膝抚琴，而垂着的另一条带摆长长的乌纱，仿若鱼尾般飘至面。目光交汇时，叶英捕捉到了他转瞬被压抑住的神。

        正是裴元。

        他既知他已至，为何不来相见？

        叶英里的疑问毫不掩饰，裴元却只在他的注视中低退后。乍听击掌三声，主位上正坐着东方宇轩，孙思邈、僧一行、颜真卿各居左右，几名随侍的万花弟上来相请。

        东方宇轩对那位名唤崖牙的少女自然大加称赞，雷变亦是长于交际之人，久慕一行大师在机甲之的造诣。而叶芷青早从朱剑秋得知颜真卿中士，但贺的话由她说来，总叫人叹生就一颗七窍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