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晚霞染红半边天空，凌渊坐在宽大的书案后，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塑，面无表看着窗外的远山。

见柳行风脸红尴尬，姜芮又去瞪凌渊，终于瞪得他松了手，她站起来：“柳少侠请坐。”说完便去让人倒茶，自己回了房。

柳行风觉得自己被骗了，以往凌兄这样笑，只让人觉得光风霁月，如沐风，好一个翩翩君，现在再看，什么君，分明是个衣冠啥啥！

柳行风此次并未久留，当日就走了。他来，是为了告诉凌渊，攻打教时机已定，本该前几日就说来，只是见他新婚，不愿败兴，直到今天要离开才开。

暮四合，火红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变成灰蓝，书房依旧笼罩在昏暗与寂静中，没他开，其他人不敢来打扰，这种天地间仿佛只剩一人的孤寂，他已经独自品味

这个计划十分隐秘，武林盟甚至没有使用信件传递，而是借着柳行风等人，以访友为由亲告知，能够得知的，只有各门派掌门，以及各方正势力一把手，将密的可能降到最低。

“凌兄，小弟又来――”见到院里两人，他默默把后半句话吞，然后背过。

其实凌渊与姜芮并未什么，只是一个抱着另一个棋罢了，这样的场面，凝香等人早已见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奇异，所以看柳行风急匆匆去，也没将他拦。要是叫她们知柳少侠此刻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的模样，指不定还要在心中说一句少见多怪哩。

“柳贤弟来了。”

其实柳行风错怪了，面这样厚的人只有他凌兄一个，姜芮是想起来的，可是环在腰上的手臂就跟铁钳一样，她只能继续坐着。

柳行风松了气，坐来正要说话，却见凌渊的神早已经跟着姜芮走了，直到看不到人才收回来。他嘴角搐，一个在房，一个在院里，离了十几步远而已，至于这样依依不舍么？

柳行风自觉给足了缓和的时间，等听到凌渊与姜芮和他打招呼，小心翼翼转过来，却见那两人仍抱在一，睛就不知该往哪里看了，“凌兄、三娘，你们……”

“柳贤弟见笑。”凌渊悠悠落一，嘴里说见笑，脸上可半没有见笑害臊的意思，嘴角微微勾着，看似温和蓄。

凌渊好友不多，他算得上一个，是鸣山庄常客，都不需要别人领路，直接熟门熟路到了主院。

“凌兄和三娘真是好得蜜里调油啊。”柳行风谢过云香的茶，玩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他颇为沧桑慨的摇着。

他很想问一句，你们脸怎么变得这样厚了？当面撞见这样亲密的举动，他都觉得害羞，两个当事人倒还还稳如泰山，面不改。

本月月底，是江湖上一位德望重的老前辈七十大寿，届时各门各派都要赶赴寿宴。但实际上，贺寿只是个幌，他们将以此为掩护，包围教所在的洛林山，攻其不备，打个措手不及。

或许已经蛰伏太久，谋划太多，冰凉的岁月将所有烈的血恨都冻住，即便如今终于要收网，他的心绪并没有想象中起伏，只麻木僵地等着血债血偿、尘埃落定的时刻。

是去别访友，几日后又来了鸣山庄。

只是谁也没料到，凌渊还有另一重份，于是秘密也就成了没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