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他又抬看了天，自知不能在中耽误太久。随意扫了少年仍紧攥在手中却不自知的锦帕，梁延对他沉静地一颔首。

“池边风大，纵然一时被沙迷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罢，自觉贴心地勾了勾唇角，冷砺的气质也被底的笑意冲淡了些许。

不去看后仍愣愣站

梁延低，盯着自己不听话的手陷沉思。自己是不是去北境和那群闲来就没个正形的兵痞待久了，竟连中那些条条框框、繁文缛节也一并忘了？

沈惊鹤眯起，面愈发不善，方才心中浅浅的怅然此时已被满盈的不可思议完全取代。

鬼使神差地，他离去的脚步一顿，先脑反应过来冲动地将锦帕，一把甩给少年。

他知自己份特殊，并不在中多生事端，当便想转离去。只是，回前偶然的一瞥，却让他看到了少年脸上未的泪痕。

他能怎么解释？告诉他你猜得没错，事真相就是这样的？然后再等着那人与他相视会心一笑？

“我没哭。”

梁延被他的抗辩得一怔，随即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沈惊鹤两辈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便是自己安之若素的心境，无论面对怎样恶毒的指责与污蔑，他都尚能面不改之泰然。可是如今，他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会到了什么叫无力与绝望。

梁延看着他短短几息就经历了数次变幻的脸，面上好笑，心中只觉这人就像个会动的瓷娃娃似的，倒是颇有几分可。

沈惊鹤张了张，用力瞪着这个左写着“我都懂”，右刻着“我明白”的青年半天不能言语，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也险些气绝。

梁延见前比自己低了一个的少年脸仍不见好转，想了想，难得善解人意地主动替他想了个托辞。

梁延神闪了闪，不免微有些窘迫。他并不是故意想要窥探旁人心事的，昨日方着一路风尘从北境打至京，今天一早他便来面圣述职。与中各打报备罢已过了大半天，临时，他本想循着小路从莲池抄近走，却没料到还未近前，便看到池边石旁倚着一个瘦削而笔的影。

他知自己这般想法不对，前人无论是气度还是品貌皆属非凡，若放在平时，他铁定早已使千般手段，只求能拉拢交好于他。可是如今，一想到自己难得的窘态被看了个正着……

沈惊鹤略带不耐地打断了前人的思索，心中着实有些气闷。他虽然不知前人的份，但是毋庸置疑，这一挟着边疆冷厉风霜的气质，显然不是那位未曾谋面的三皇所能拥有的。

沈惊鹤在自捺气恼之余，亦不免浮现了些不可言的心虚。前世严明的家教早就让他习惯无论何时都得在人前呈最雍容平和的一面，如今自己却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闹了个没脸，骨里的傲气让他无论如何都咽不这气来。

只可惜……

“我名梁延，后会有期。”

角仍有些发红，面上却已再看不见方才一瞬间的脆弱。他无疑是长得好看的，但是比之容貌，更引人目光的却是那宛若修竹一般清傲孤绝的气度。

“……你放心，我不会把今日的事说去的。”

既然不是皇，那么只要是在这中，他就没必要跟这个不请自来还自说自话的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