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照规划书中的条款，保护区划定范围的原住民会在九天后统一开始搬离。前期证据不足，我只能从常规渠递交驳回规划书的申请；过程中又有利益相关者作祟，最快也要在十天之后才能走完全程。”

        赛诺应允。风纪官要承担的东西太多，每一次行动都意味着极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尸骨无存。即便妥善理了前的事件，日后依然可能被仇家找上门，让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陷危机。越是经历丰富的风纪官，越不敢对他人寄予过的信任、表现过度的亲昵，赛诺亦不能免俗。可在不知不觉间，提纳里成为了一个可以分享并背负他所有秘密的存在――而他对此竟然是庆幸的。

        提纳里抢在赛诺开前接了话：“你好，我叫提纳里，是来自成林的医生。”

        “阿如村至少是个不会有战乱的地方。经过今天的施压，这伙人想必会收敛一些，运送患者的途中总能少些波折，托德也承诺了会尽全力提供最好的交通条件。我以自己的名义从化城郭和生论派调取了一批医疗资，能多应付一段时间。至于别的事……就等找幕后黑手之后，在审判时一同清算吧。”提纳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比起参加教令院里这些神叨叨的‘大项目’，还不如用自己的所知所学切实地改变些什么。别的糟心事就不提了，带我去志愿医院看看吧。你知的，我一定能帮上忙。”

        赛诺见过许多不同份的提纳里：研讨会上忱积极的学者，密仪前一丝不苟的研究员，穿梭于林间清理与死域的巡林官。而提纳里对每一个份都适应得很好，以至于赛诺有时会忘记，提纳里还有一个成林医者的份。

        护士叹息：“您也知，药房的库存原本只能满足我们五天的需求。昨天的旅团斗争又新增了许多伤员，现在连五天都撑不到……主城的资到的一次比一次晚，再加上查尔斯最近的况不太好，这两天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发。他说，他想把自己的药让给隔床的艾莉莎妹妹。”

        “那么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老师又来写信劝我回教令院，信中提到了动保护区的古怪规划，问我是否有听到什么风声。刚好我最近也在计划来这里采集植标本。我猜到其中必有蹊跷，可直到亲自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才知事态的严重已经远远超了我的预想。”

        范妮快活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我们有新帮手啦？迎你加我们！”

        他们推着小车走病房，率先映帘的就是一号床。瘦小的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病号服空的，过堂风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衣服起一个鼓包，抚摸他侧肋骨的轮廓。男孩的侧脸深深地凹陷去，黝黑的肤衬得那双睛越发黑白分明、越发清澈透亮。

        “有这么好笑吗……”察觉到赛诺仍旧在疯狂上扬的嘴角，提纳里哭笑不得地摇摇。

        白大褂大概是医院中唯一不缺乏的资。当提纳里在更衣室里换白大褂的时候，赛诺就站在他后。发觉提纳里正在以一个艰难的姿势研究“如何把尾巴没打的白大褂里”时，他实在没忍住有些猖狂的笑声，给提纳里找了件最大码的衣服。天动地，虽然尾巴的自由活动还是受到了一定限制，但它能够相对自然地垂挂在后了。就是衣服的摆有些夸张，穿在提纳里上有种拖地长裙的。

公室。可怜的托德被他们两个骂得狗血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愣是一句有用的线索也没说。

        提纳里站到了男孩的床边：“你叫查尔斯对吗？往后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你可以叫我提纳里医生。”

        志愿医院建在一个镀金旅团的废弃营地上。心的义工们在荒废的建筑中布置了医疗械，虽说简陋了些，但已经足够让病患们免受天的风霜洗礼。赛诺比提纳里早到几天，近些天就暂时借住在志愿医院里。他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接过不少次，空闲的时候也会帮他们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搬着病历本路过医院正门的女医生范妮，远远看见他们走近就亲切地打起招呼：“赛诺先生！啊，这位是……？”

        范妮忧愁地抓了抓披散在肩的卷发：“查尔斯？怎么会，他明明是这些孩里最懂事的。”

        男孩怯生生地应：“我记住了，提纳里医生。”

        迈更衣室的时候，范妮已经在走廊上推着病历车等他们了。一位护士恰在这时从病房里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她压低了声线：“况不太好。一号床的查尔斯拒绝用药，你们多劝劝他。”

        这样的结局并不令赛诺到意外：“动保护区是个幌，背后是一项生论派学者与镀金旅团的交易。镀金旅团通过这项规划趁乱占据领地，学者借用镀金旅团的力量开辟走私罐装知识的新渠。但涉事的学者目至今仍旧没能得到确认。我审问过很多托德这样的人，他们都只是这项计划的最底层，了解的东西非常少，我需要更多信息把他们连起。倒是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