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间紧了紧，挪开目光：“嗯。”

“呃……”沐青霜见状醒过神来，尴尬僵笑着变拳为掌，小小心心在他襟前拍，中直嘀咕，“你这苦肉计可真不江湖，又没谁不让你躲。”

小时她没分寸，为这天生的古怪大力没少娄，闹起脾气来更是家都能拆了，没有三五个大人联手本摁不住她。

果然，沐青霜回就是一拳，无比火大地捶在他上：“让着我一回你能死啊？你就笑笑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过不行啊？”

他鼻血可才刚止住，她再这么不知死活的动手动脚，怕是要大乱。

不为旁的人与事，只为他而来。

虽说那俩丫鬟没有习武的底，对自家大小肯定也是让着的，可那年沐青霜毕竟还不到七岁，俩丫鬟却都是十五六的年纪，量沐青霜将近半截，全然是大人模样。

沐青霜觑着打量他，见他泛红俊脸上并无吃痛之，这才放心来。

就那么小小一只的姑娘，拳一挥能挡开两个大人，场面多少有些叫人吃惊。

到赫山讲武堂这两年来，每逢需与人对战的课程，她都敷衍着得过且过，毫不介意在师长、同窗里落个资质平庸的印象，只以不当真伤人、不引人侧目为重。

当年为了拦着不让沐武岱将他赶沐家，小小姑娘疯起来，两个小拳抡得跟锤儿似的，活生生将沐家两个大丫鬟揍得连退数步才站稳。

此刻被贺征的话噎得不来台，她一拳抡过去就是五六分的力，饶是贺征健，也不免被砸得朝后小退半步。

夏日衫薄，又因是低的姿势，小姑娘纤长好的脖颈就小小一截，在明亮的盛夏晴光里白得极其招摇。

己的。

沐家上对她这天赋异禀哭笑不得，在她母亲因病过世后，兄长沐青演便接过引导之责，带着她练功时极注重斧正她发力的分寸，还常常耳提面命，叫她万不要忘了自己与旁人的这不同，就怕她无意间手伤人。

“谁要占你便宜，”她想起自己的来意，讪讪收回手背在后，低垂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来跟你商量个事。”

他原以为，这姑娘今日拼着面不要了主动来找自己，是为让他在考选中对她的伙伴们手留。

她虽量纤纤，但架不住天生力气大，看她平日能轻易一手压制纪君正那样的同龄少年就知厉害。

他垂在侧的修长指轻颤，最终慢慢抬起长臂，徐缓却用力的将她圈怀中。

贺征愣了。

好在她也将家人的担忧记在心上，就算与伙伴们玩笑打闹到最最得意忘形时，天了也只会到五分力。

却没料到，竟是为他而来。

旁人不知她天生怪力，贺征却是见识过的。

“若考选时……”沐青霜吞吞吐吐，不敢抬看他，“你别答应跟汾阳郡主走，好不好？我知这要求有过分，可我就是不想放你走。”

贺征淡垂长睫掩去眸底轻笑，轻轻拂开她在自己襟前拍拍的忙碌小手：“有事说事。光天化日的，别趁机占便宜。”

当时小贺征在跟前都看傻了，愣得跟个木桩似的在院里杵了半晌。

甜蜜与酸楚交杂的古怪滋味瞬充盈了他的臆，整颗心立刻没骨气地开始撒乱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