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霞抬起指尖挠了挠脸，笑意调侃地斜睨她：“那，要不，说说你与贺大将军的事？”

她嘟嘟囔囔地躺了。

“有一天有人奉沐都督之命来将阮十二叫走了，约莫一炷香以后才回来。她回来之后又哭又笑的抹泪，我才知那时贺征是前贯穿伤，比我还惨，据说瞧着都像救不活了。”

林秋霞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该不该说。到沐青霜等得都快睡着时，她才又开：“那，阮十二有没有跟你讲过……贺大将军当众吐血痛骂沐都督‘骗’的事？”

林秋霞了床的烛火，跟着她躺。

“见过，去年冬日里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在循化家中请她喝过酒，”沐青霜喃声轻笑，“我和她长得有几分像。怎么了？”

“听说，那时贺征神都有些散了，大家都觉得他不大认得人来，连沐都督都觉得阮十二有些像你，肯定糊得过去……”林秋霞笑得直抖。

“结果，他识破了？”沐青霜的嗓音怔怔，有些好奇，又有些恍惚。

直到沐武岱去探望他，才听他唤的是“萱儿”。

生死徘徊间，旁人听他唤了一个名字好几回，可谁也不知他唤的那人是谁。

嗯？！沐青霜震惊了。“还有这么……彩的典故？！”

而当时的贺征作为守城主将，被五倍于己的敌军围困近两个月，粮草断绝、兵源无法补充……天知他是怎么扛那两个月的。

沐武岱见他像是命不久矣，想着若是派人将沐青霜接到江阳关怎么也得十几日，怕贺征本撑不到那么久，恰好无意间瞥见阮十二与沐青霜有几分相似，便叫阮十二去他面前晃晃，也算了他临终心愿。

都能被教得一襟明月、满怀正气，为这家的一家之主，沐都督又怎会是因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的那种人？

“……那仗打来以后，是沐都督亲自带着医药、粮草来江阳关接手善后事宜的，”黑暗中，林秋霞嗓音徐缓地讲述着当年之事，“我断了臂不宜挪动，被安排在军医帐中养伤，照顾我的人就是阮十二。”

沐青霜倒不瞒她：“我爹是中了别人的套，但事也确实是那么个事。只庆幸没有真正酿成大祸，想来三司会审也不至于判罚太重。就是名声约莫就不大好听了。”

“果然是有人暗中构陷，”林秋霞愤愤不平，“你们可想到法替沐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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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霞乐不可支：“阮十二说，她到他面前时，他摸了一枚骨哨在嘴里了，也不知怎么的，张就了

一室幽暗中，林秋霞忽然小声：“你见过一个叫阮十二的姑娘吗？”

当年的江阳关守城之战，连为援军的林秋霞都损了一臂，战况之激烈可见一斑。

“没法。当时事发突然，战事又正激烈，一切都乱得很，没留太多可以倒查的线索。所以虽明知是吃了暗亏，也只能忍着吞，”沐青霜笑叹着摇摇，指尖轻抚盖在上的薄薄锦衾，“算了，不说这糟心事。”

这些事，贺征从来没讲过；她的父亲似乎也忙到忘记告诉她。

沐青霜愣了愣，旋即翻了个白，哭笑不得：“我和他的事，那更糟心！一笔烂账。”

她断臂后失血过多，多日，有时清醒有时迷糊，许多事都是从阮十二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