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难离，换谁都一样。

沐青演也是这个意思。“那金凤山，沐家守了几百年了，如今既有人愿接这担，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我回去之后就上书给赵诚铭，让他派人来接手就是，”沐青霜咬了咬牙，壮士断腕一般，“左右金凤山也不是非要姓沐的人才守得住，只要领军之人得当，谁守都一样。”

以往利州不受中原朝廷重视，不派兵不拨粮的，沐家才只能默默担起这重责。

如今中原各方都已明白利州有多重要，在守卫金凤山这事上自也会像沐家从前那样竭尽全力。

他顿了顿，神严肃地看向沐青霜：“萱儿，咱们家只有在此时镐京，才有活路。”

“哪怕最终三司会审坐实了爹的罪名，沐家的贡献却是谁也抹不了的，我和爹在中原战场上过的血谁也不去，”沐青演苦涩一笑，“只要我还在，沐家总不至于立刻就倒了。”

如此一来，就算沐家将来不能像在利州那样呼风唤雨，至少还能在朝堂上小有一席之地。

可这事又不能由赵诚铭对沐家开，否则天人必定会非议他卸磨杀驴；必须得是沐家主动、自愿上缴这支府兵，双方才能了这个台阶。

名状，虽救不爹，却至少能救你啊！”

前朝覆亡正是起于各地豪裂土为政的野心，这个教训太惨重，无论是将来的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不会希望再重蹈覆辙。

待来年新朝建制，大局一稳，凡有实力再度形成割据的势力都不可避免要被打压；若沐家能在此时主动放弃利州，自觉镐京待在赵诚铭的底，倒还占了个先机。

“沐家到你我这一辈，都只看得到利州那方寸之地，界格局还是小了，这回

无论有没有沐武岱这事，沐家藏在山林中数量未知的那支府兵都是朔南王府的心中隐患。既有了沐武岱这一，赵诚铭当然更要顺杆往上爬，趁势将沐家这支府兵收到他的掌中。

“至少本家的人得全迁，这样赵诚铭才会彻底放心。爹这些年的许多布局谋算，大致也是这个意思。”

无论如何，沐家这二十年为复国的贡献是路人皆知的，等到开后赵诚铭正式登上大位，不他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该给沐家的封赏他不敢漏。

沐青霜慢慢放手中半凉的茶杯，怔怔举目：“举家全迁？”

说穿了，朝廷早晚是要打压沐家的，这回正好沐武岱的事撞刀上，赵诚铭便趁势提前开始剪除沐家羽翼罢了。

利州易守难攻，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想要举兵起事实在太容易。而沐家在利州跟土皇帝没两样，这对中原朝堂来说无疑是巨大隐患。

其实这些日她想过许多，沐青演所说的这个事并没有超她的预料。可真真听到沐青演说来后，她心中还是有百交集的闷痛。

沐青霜：“那，接来又怎么呢？循化家中该作何安排？”整个沐家该何去何从？

两兄妹将这一层关节讨论通透后，便达成共识了。

“这些日我被困在这里，闲来无事就琢磨了许多，”沐青演笑了笑，“也与赵絮谈过几回……”

突然离了自家基所在，元气大伤是肯定的，但只要能保住一家人齐齐整整，在朝堂上稍有立足之地，那总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