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贺征猛地站得更直，像个猝不及防被将官到名的小兵，虽嗓音沙哑黏缠，却应得飞快。

沐青霜忍笑，尽力板着脸：“手伸过来！”

她指的自是今夜发去钦州的事。

见沐青霜迁怒地瞪向自己，小厮垂脸忍笑，佯装耳聋，飞快地退了去。

沐青霜一手挽过他的臂间，一手轻扣住他腕间束袖，扭对两个小厮吩咐：“你俩在后跟着些，若瞧着我撑不住他，就帮忙搭把手，别叫他把我也给压倒了。”

他“哦”了一声，乖顺地闭上，薄唇却懒懒扬起一丝心满意足的浅笑。

“喝了就赶紧睡，”她居临地看着贺征，“有什么事等你醒来再说。”

这药醒酒很快，服用后最多睡上半个时辰就没事了。只是极苦，气味又冲，小厮端着那碗化开的药站到床畔时，沐青霜忍不住嫌弃地皱起了五官。

人在醉酒时脑总是转得慢些，贺征似是想了想才明白她的意思，垂在侧的大掌迟疑着抬起些许，又很快放回原位，几不可见地摇了摇。

走约莫两三步后，贺征看着前路，忽然：“不会，我轻轻的。”

沐青霜放弃跟个醉鬼讲理的可笑念，眉梢凶巴巴一挑，嗓带了淡淡威压：“贺征！”

还是没动。

沐青霜想了想，心有不甘地对已闭躺好的贺征：“这并、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心的人！只是我还得靠你帮忙去钦州，所以我……我对你好儿，只是为了利用你！利用懂吗？”

说完，便扶着贺征慢慢往他的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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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神懵懵的将那药喝了，任由小厮扶他躺，只是一直直勾勾看着沐青霜。

将贺征扶回他自己的寝房后，小厮将从家医那里取来的醒酒药放到小半碗温中化开。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闭上睛赶紧睡！”沐青霜被他的目光搅扰得心中烦躁，单手叉着腰瞪他。

他看起来除了脸红些、神稍稍散漫些之外并无旁的异样，若是换了别人在这儿瞧着，只怕当真要信了他是清醒的。

随着她凶巴巴的指令，贺征终于慢慢抬起手。

他似乎不愿将太多重量靠到她上，步迈得很慢，似乎要每一步都确认立稳了，才会接着迈一步，约莫是怕自己没站稳会增加她的负担。

她大大方方伸自己的手，“放心，不会让别人瞧见贺将军歪歪倒倒的模样。”

愈发深的醉意使他这字字句句都像只在尖懒懒打了个儿，混混听起来并不清晰。

可他的语气格外轻柔，噙着隐隐赧然的偷笑，像是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走好一段后，她才恍然大悟。

片刻的静默后，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贺征薄唇艰难轻启，齿不清却又像是心满意足般咕囔：“好，给你利用。只给你。”

从贺征的院儿里来后，沐青霜收起满心芜杂纷繁的思

“好看啊。”他低声咕囔着。

一开始，沐青霜并没有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只当是他无意义的醉话。

“既回家了，就不必这么撑着，”沐青霜无奈轻叹，说不上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我扶你，总行了吧？”

她轻轻了莫名发酸的鼻，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