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垂准备，面前的一碗粥顿时就变成了三碗——

两人都是好心关照她，她选哪一碗都会让另一个人不来台。

沐青霜与向筠并坐在主位，贺征与令都一左一右坐在两旁，谁也没开说话，气氛颇为沉闷。

****

好在沐家没什么不言的规矩，旁边两桌小孩在沐青霓的带动小声地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也没谁注意到大人们这桌的突兀沉默。

令都停了停，很给面地又补充：“贺将军那碗也多。你选吧。”

沐青霜也不与他客套：“你该什么什么，旁的事别搅和，就当什么都不知，明哲保为上，别为着我家的事将自己搭去了。”

沐青霜原本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可令都提了这么个二选一的建议，就让她很为难了。

她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拿勺从两个碗里分别拨几个蹄来，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二位将军都是仗义之人，多谢啊。”

若是从前，沐青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换去他这碗，本不会多看令都那碗一。

“嫂，你误会了！不是我，我不是领的！真不是！”沐青霓立刻停手，缩着脑袋坐来，小声，“小的们，收！”

今日的午饭坐了两桌小孩，沐青霜、向筠、贺征与令都单独坐了一桌。

这风浪尖上，若令都为着与沐家的交与义气贸贸然有所动作，那无异于火烧浇油，再给赵诚铭多递个把柄拿她父兄与沐家。

午饭过后，令都必须得赶回西郊营地了。

沐青霜虽记得要在孩们面前镇定如常，但心中到底惦记着那么大一桩事，当然不会有心思像平常那样细看自己碗中的粥，只是恍兮惚兮地拿起勺。

她很清楚，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令都毕竟是利州军循化营将军，这是属于官军序列的，与她所率的沐家私兵完全不是一码事。

贺征还没来得及张，就听令都：“你吃蹄，我这碗的蹄多些。”

****

“我说半天你没听懂是不是？”沐青霜被他怄得险些上火，要不是上有伤不便动弹，早就一脚给他踹过去

贺征与令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

好在天气冷，好些个孩都不太想喝粥，小厮挨个给三张桌上想喝粥的人分一分，倒也正好够每人一碗。

向筠若有所思地左右看看，淡淡翻了个白没吭声。

方才挑蹄时还从令都那碗里多挑了一颗！

二人见状，便将各自那碗粥又拿了回去。

因方才是沐青霜临时开说要吃蹄排骨粥，向筠准备得匆忙，便只熬了一小锅。

沐青霜一愣：“你俩喂猪呢？”是什么样的错觉让这俩家伙以为，她需要三碗粥才能饱？

贺征暗暗磨了磨牙，想是不是有人偷偷往粥里倒了白醋，酸得他腔都揪疼了。

贺征默默喝粥，面上看着无波无澜，心中却是千回百转，抓心挠肝。

“好，沐都督与少帅不在，我自是听你号令，”令都轻声，“需用我时，叫人传话就是。”

他心颇为复杂，于是别别扭扭地撇开脸，一面牵着沐青霜上台阶，一面扬声冲饭厅里喊：“你又领着他们敲碗！说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