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贺征赶回他自己的院中后，神恍惚的沐青霜漫无目的地四走着，不知不觉就了后门，沿着碎石小径走向织坊。

之计，以当初的所谓“救命之恩”筹码，与贺征定了两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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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霜抬手制止了他：“我这会儿不想和你说话，暂时也不想听你说什么。有些事我得独自捋捋，回你院里去吧。从接兵帖到营，少说还有十日，十日我必定给你个说法。”

此刻想想，两年前那个十三四岁的沐青霜，还真是不知天地厚。竟以为短短两年时间，就足以撼动前这个少年执着的信念。

待沐青霜捺住狂肆翻涌的心绪，缓缓睁开时，杏眸明亮潋滟，有薄薄光澄澈。

贺征眸心湛了湛，最终只是淡垂帘，几不可见地了，算是默认。

她在谭边找了一块石坐，静静望着面的月影神。

满室昏暗模糊了笨拙的手艺，白日里瞧着还丑兮兮的半条梅青同心锦腰带，在仲夏傍晚的夜里竟转着动人的光华。

冬日寒天，面漂浮着碎碎薄冰，刺骨寒凉将她没，仿佛有一只力大无比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妖诡巨手自底探上来，死死拽着她的脚踝。

贺征怔怔看着她，良久后，薄唇微翕，似是有话要说。

天已墨黑，织坊空无一人，只有大大小小几十张踞织机整齐摆在织坊大屋中。

他不要她等，他愿她一直都是心无挂碍、野烈飞扬的沐家大小。

当初她言之凿凿地承诺过，若两年后贺征仍初心不改，她会放他离开。

被救上岸时，她睁开，在围着自己的所有人里，第

后有四名护卫立即跟上，却被她寒声摒退。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去，全没察觉有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没了后那间织坊大屋。

步织坊后，沐青霜脚步缓慢地上了对面的破林，一路行到上那不大不小的积潭。

她举目看了看一旁的剪，最终却还是将那腰带又放回原，动作轻柔，珍而重之。

那是十五岁的沐青霜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她舍不得。

两人相识相伴至今已近十年，虽贺征一直不愿松认“沐青霜的童养婿”这份，可从她总角稚龄到如今豆蔻年华，他始终都在她手可及的地方。

虽她也说不自己差的是哪一，但她就是相信，这两年里的某些瞬间，贺征的心一定曾真真切切因沐青霜这个姑娘而悸动过。

一定有的吧。

“我差一……”她唇角轻扬起一个微涩的笑弧，“就赢了，对不对？”

原来银饰中少了银腰链，并非贺征不懂利州风俗。正是因为懂，才特地避开那一件。

若有谁要问沐青霜究竟心仪贺征哪一，她似乎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就行了。”沐青霜伸手去，指尖轻轻拂过檀木盒中的银镯与指环后，轻轻将盒盖好。

小时她是个后知后觉的小姑娘，到了母亲的第三个祭日，才明白兄长中的“娘亲去天上神仙了”意味着什么。她哭着推倒所有试图过来安抚自己的家人，独自从小门跑来，要往后山祖坟去，中途却失足跌这潭中。

她走到自己用了半个月的那张踞织机前，拈起那条织了一半的同心锦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