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政一气憋在嗓里，怎么都吐不去，他浑哆嗦，老脸搐，却是一句话说不来。

“你个狼野心的不肖！”谈政愤怒地抬起巴掌，对着这张脸就打了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谈政想起谈逊当初说的，惊的倒一气，“你居然真的是东海王的走狗！我想起来了，能在河间王底安人手的，就只有东海王，你不可能是河间王的人，不是琅琊王的人，只有可能是东海王的人。你当初跟孟怀眉来去，跟绑匪串通一气，害了二娘的也是你，你何等黑心！”

“还没想明白呢，您就不想想他为什么到现在没回来吗，不想想凭他自己是如何升任刺史的吗，真以为安伯侯府的后门是专为你开的啊，没有河间王，谈樾升不了官，你也罢不了官，我

“你究竟是谁？”

那眉像极了她母亲，正是因为这张脸，他才厌弃他，一见了他就会莫名烦躁，可就是这张熟悉而又让他厌烦的脸，正用一种陌生到让他恐惧的神对着他。

谈让嗤笑，“怎么，这就开始糊涂了，居然不认识自己的亲儿，哦，不过也对，您从来也没明白过，自己生的几个儿女，你怕是一个都没认全，啧啧，说起来还真同你。”

谈让失笑，不知怎么夸他好，“谈大人，知你这辈只能混到史，还混不好的原因吗，太蠢。你与其有闲工夫猜我是谁的人，不如先猜猜您钟信任的长是谁的人，怎么样，能猜到吗？”

“谁说我不瞎，我瞎的好着呢。”谈让松开他，负手而立，俯视前这个比他矮半截的“父亲”，“您不都亲自找郎中给我瞧过了么，不信我，还不信您自己找的郎中吗？我不但瞎，脑还不好，这辈都读不成书，不会有什么息，只给你跟大哥打杂，只捡你们不要的东西，我觉得我这个人设好的，没必要改，你可以继续这样看我，没准儿后半辈能过的舒服。”

他怎么会以为这个儿跟以前不一样呢，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能顺从恭敬呢？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府衙，三郎从来不肯正经叫一声父亲，就是用这种看似恭敬实际疏远，甚至于是嘲讽的态度敷衍他，他居然就能被蒙蔽了。

“谈樾？”谈政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因为他没法想象一家两父怎么可能站不一样的立场。

“你好啊老三！”

谈让将宣判官送走，回看着他，脸上依旧恭敬，“大人何意？”

前的人一定是个妖怪，原先的三郎一定被他吃了，三郎是个瞎，脑也不好，怎么可能像他这样骇人。

谈政却觉得前的三郎无比陌生，他看着熟悉而又卑微的这个儿，心里涌上一个念，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从来也没有。

“诶，谈大人。”谈让抬手一挡，准确地住他的胳膊，对上他惊恐的表，笑笑，“您年纪可不小了，遇事得心平气和，免得伤了肝火。”

谈政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架在胳膊上的手，再看看谈让那双带着笑意的，如同见了鬼，“你居然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