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些用最温柔、最知的语调说的扭曲至极的话，胃里一阵翻搅。我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绪，只是更深地低，将所有翻涌的恶心与恐惧死死压回心底，用尽全力气微微了，从咙里挤一个瘪的：“.....嗯。”

        岳对此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一边拿起一盒有机蔬菜，仔细比对上面的产地和保质期，一边用温和慈祥的语气对我说：

        “孩，人要懂得惜福。宜勳小是独断了些，可她对你是真上心。你瞧瞧，你吃的穿的住的，那样不是她给你的？如果她对你只是玩玩，那本犯不着这样。她甚至还动用关系，花了很大代价帮你办理法签.....这份用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李宜勳似乎很满意我最近这副行尸走肉般的状态。这天，她特意唤来了那位曾给我看病的岳。

        她让岳带我去附近的超市买年货，其名曰“去转转，透透气，对恢复有好”。

        “天冷了，中老年人摔一跤，可不是小事。”

        她转过看向我，语气更加柔和，像在耐心教导自己的孙女：“的事，外人看来总是难以理解。但就像量纠缠，两个灵魂一旦产生深度联结，外在的表现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的稳定与相互滋养。宜勳小能给你提供最稳定的环境，你要学会接纳。”

        她甚至能引经据典：“宜勳小你的方式是有些势，有人说像你和她这种况，你如果接受了她的，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些只是浅薄的世俗定义。从化角度看，对者产生依赖和认同，是生化的级生存策略，这样才保证自存活并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心里那些没用的挣扎，完全信任她、接受她给你安排的这一切。”

        岳见状，满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脸上一个“孺可教”的欣笑容。

        临门前，她叫住了我。她拿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几，随即递到我前。画面中，是我母亲独自提着一袋蔬菜，正走向小区单元门的背影，镜拉得极近，甚至能看清她鬓角的白发。视频的角度隐蔽而刁钻，显然是在她不知的况偷拍的。

        她收回手机，微微一笑，“乖乖跟着岳，一定要乖一。”

        走在超市明亮的光线，周围是挑选商品的人群，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我到更加窒息。我像个牵线木偶一般，被岳挽着胳膊，机械地移动。

        又是一场测试。先是拿我母亲威胁我，表面放我去接近人群，实际上她或者徐澈，一定会像幽灵一样潜伏在暗，用阴冷的目光锁定着我，只要我敢求救，他们会拿着神疾病诊断书走来，光明正大把我抓回去。

        所有刚刚凝聚起的微弱勇气，在瞬间溃散殆尽。我猛地低，将险些脱而的呼喊生生咽了回去，咙里泛起一铁锈般的苦涩。

        然而，几乎同时，母亲那个在视频中毫无防备的背影猛地撞脑海，还有车库那地狱般的三日，那被捆成螃蟹一样毫无尊严的自己，以及徐澈手里那枚黄铜十字架....这一切像一盆冰瞬间浇熄了所有妄动的火苗。紧接着，我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不远货架间那个熟悉的影──徐澈正假意挑选着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胆寒的笑意，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罐上敲着某种令人心慌的节奏。

        当我看到收银台附近穿着制服的保安时，即使知不能再轻举妄动，可是一烈的冲动还是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冲过去！喊来！

        我全盘接受了。这不是认同，而是彻底的绝望。经历这几天的残酷折磨和威胁之后，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勇气。而且当罪恶披上了知识与关怀的外衣，甚至能自洽地逻辑闭环时，任何反驳都显得徒劳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