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朝他瞪目而视：“俄瑞斯，你……”

        “你以为我不会怀疑你吗？克丽特的住就几个人知晓，一一排除调查来，到底是谁和那群特洛伊人脱不开系？”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老祭司后退一步，额渗汗珠，在那探究的冷峻视线，整张脸变得极为僵不自然。

        “我……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他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你舍不得杀她，但我不能留后患！她只要活着一天，你的权杖和生命都有不保之虞。”

        说到这，他不由得暗自埋怨那群失信的特洛伊人，明明他们约定会尽快杀死王后，怎么现在反倒用她要挟俄瑞斯？

        “但你不该越过我行事。”俄瑞斯提起匕首佩在腰际，再未看他一，只喊了声副官的名字。

        “把祭司送到附近那帐篷，无我号令不得释放。”

        卡尔卡斯未曾想到他如此寡恩少义，脸上顿时失去血：“俄瑞斯，你……”

        “尽力祈祷她不会事吧，卡尔卡斯。”俄瑞斯冷冷，伸手掀开了帐篷：“不然，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俄瑞斯连夜启程，带走半数兵，剩的继续守卫营地。兵贵神速——如果行动，动作务必要快。他们夜渡长河，以松叶为枕席，顺着漫长而曲折的海岸线到城的边境。他受冷静的疯狂驱使，仿佛被天后咒的酒神，不知疲倦地赶路远走。

        他反复告诉自己是为了捍卫阿尔戈斯的名誉，不能让前任君主折亡在他们的手败将特洛伊人手里，这是耻辱，应当竭力避免它的发生。但当他在岩里辗转反侧的一瞬间，前浮现的，并非唾手可得的王座和权力，也不是芳百世的盛名与荣耀，而是她作为母亲、又或是作为人的模样。

        即便赐予他世人所梦寐以求的一切，诸神依旧在惩罚他，因为他最渴望最向往的，早被永恒地夺去了。夜滴落到他的脸庞，仿佛童年未尽的泪，来自一个死去多年的男孩。俄瑞斯默然坐起，重重掉了它。

        他次日正午赶到和特洛伊人约定的地方，在一座海岛的山崖上，只能由他孤前往，不得携带任何刀剑。山崖陡峻，泥土稀薄，连矮树都没有，放望去是一片青茫茫的莎草丛，野鸽和鹭鸶在其间起落。

        他遣那些士兵在山潜伏好，散尽一武，赤手空拳攀上这座险山。

        山上那群和阿尔戈斯有着血海深仇的异族人严阵以待，一闪亮的铠，长发散开犹如鬃。他视线越过他们，投到站在最后方的女人上——一个士兵正劫持着她，匕首横在她的脖颈，薄薄的刀刃稍微倾斜就能划破。

        她也在注视他，绿睛掠过不可置信、狐疑、审视，最终她长的睫覆，阴影遮去两人相交的目光。

        “没想到您真的会来。”墨冬说：“尊敬的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