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意抿唇，脑海中闪过刀光剑影与无数模糊却狰狞的面容。县城人如织，他只怕在那喧嚣之中久居，与那些来自血腥过往的、不可言的“故人”狭路相逢，将前这可遇不可求的安宁击得粉碎。

        他温的呼拂过她的耳垂和颈侧，齐雪禁不住一阵细密的战栗，脸瞬间烧了起来，心如鼓，方才关于梦中宅的种种构想，顷刻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搅得烟消云散。

        薛意稍一用力，便将她带了回来，顺势将她转了过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反剪在背后，虽未用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叹了气，面无奈，谎称，“昨日并非不愿，实是家中余钱不足。我夜里细细盘算，又去草店预支了八十两银，才勉够数。往后大半年，都需多打些兽还债了。”

        却见他脸上的笑意骤成阴雨，语气罕见地决不二：“不可。”

        薛意继续：“只是那原有一栋旧楼，需待其拆除，我们方能自建新居。”

        齐雪摇：“我不想买首饰，我想存钱，将来去县城里买一大房！”

        无论薛意后来如何温言语地哄她，她都扭过不理不睬。夜里薛意为她端去茶，她一阵火起，竟一把抓过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瓷片四溅，如同她支离破碎的愿望与心。

        他自后贴近，将她轻轻压在了那崭新的、泛着幽光的书桌角上。

意却笑：“留着给自己添些首饰吧。”

        “为何不可？”齐雪不解。

        齐雪信以为真，脸上便云开雾散，笑了起来，嗔怪：“好夫君，你怎么不早说！我要和你一起努力，早日还清房贷！”

        微凉的木质透过薄薄的秋衣传来，与他膛传来的温形成鲜明对比。

        话音未落，手腕却被人轻轻攥住。

        齐雪说着，脸上洋溢着心愿成真的喜悦，转便想往厨房去：“你辛苦了一天，今晚我来厨，好好犒劳你！”

        齐雪满腔期盼被冷浇编，委屈与不解奔涌在心，脆不理薛意了。

        房贷？薛意大概猜意思，见她重展笑颜，才觉得心中那块石落地。

        薛意看着一地狼藉，沉默半晌，终是无声地收拾净，未再发一言。

        次日清晨，薛意独自骑去了县城。晌午时分，

        祝文渊允诺的紫檀木书桌果真送至。那书桌木质厚，泽是帝王般神秘庄重的黑中泛紫，在日光泛着幽的光泽。桌面光如镜，隐隐透沁人心脾的香气。齐雪不释手，细细拭，心绪却仍因昨日的争吵而低落。

        齐雪拭书桌的手一顿，终于肯抬看他。

        他这番说辞几乎瞒过本就想忘却那一切的自己。

        “不急……”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慵懒与霸的意味，“饭，稍后再也不迟。”

        直至落日余晖，薛意才风尘仆仆地归来。他走到仍在生闷气的齐雪旁，缓声：“我在临安县主街附近的青松学堂旁，定了一地。”

        可他无法言明，只生重复：“总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