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为那种模式设置一个前提――它最好源于周以翮对她的深刻理解，而非单纯的惩罚。

        利筝随之起。垂落的裙摆重新遮住了那片淤痕，也暂时遮盖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周以翮凝视着她。

        利筝看着他将药膏的盖缓缓拧紧，动作恢复了惯常的条理，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妥协从未发生。

        两人间充斥着一种荒诞又紧绷的仪式。

        “利筝，有些事，你明知会引起我最直接的反应。”

        “我从不喝任何温度超过四十二度的。”

幕的轻微“嗒”声，成了此刻最清晰的节奏。

        他垂着睫，看着那片他留的痕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那笑声里带着一无可奈何：

        “我大概是希望你能记住。”

        她将支付被看穿的代价，而他将承担误判的风险。

        所有关于衣、温、睡姿的条款，都从独立的偏好，降格为服务于这条规则的、微不足的注释。

        半晌，他蓦地起，一言不发地朝机场的药房走去。

        他旋开盖，挤一截白的药膏，指腹微凉，准覆上那片淤紫。

        「不饮超42℃」。

        「左侧卧榻禁」。

        “还好。”

        她跟在他后走向登机通，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他顿了顿，终于抬看她，神复杂，“对你来说，或许连这种后果，也成了另一种乐在其中。”

        这个动作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又因他的从容而奇异地和谐。

        利筝缓缓将从他膝上收回，肤表面还残留着他指腹的。

        “我从不允许任何人在我左边睡觉。”

        起初只是均匀涂抹，但很快，力加重，指腹带着药膏，绕着伤痕的边缘缓慢而用力地打圈，将痛清晰无误地传递给她。

        登机广播响起，在空旷的休息室里回。

        “但我也知……”

        她不是在拒绝昨晚的模式。

        几分钟后，他返回，手里多了一专治淤伤的药膏。

        利筝轻“嘶”了气。

        这句话瞬间将之前的所有“从不”都变成了铺垫。

        “疼？”他问。

        他重新坐，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小轻轻抬起，架在自己膝上。

        在看似平静的「清单记录」行到尾声时，利筝前倾，压低声线，确保只有他能听见，然后抛最关键的一条：

        那种针锋相对的紧绷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重、也更黏稠的东西――一种基于真实认知的、逐渐建立的……理解？

        这句话像柔的刺，轻轻扎破了之前所有紧绷的对抗。

        他不再看那淤痕，目光垂在虚空里，像是在审视自己心的波动，“而我，需要找到一种方式……一种不只是这样的方式，来应对。”

        他的手指没有离开那淤痕，反而用指腹更重地压去，让痛持续。

        拇指轻柔抚过淤痕的边缘，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审慎：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唇，再回到他睛，“……在真正想要的时候，说‘想要’。”

        这条让他抬眸看了她一，目光深沉，但手指依旧未停。

        这不再是关于个人偏好的告知，而是直接关乎他们之间的权力动态。

        但空气的密度改变了。

        他的步履依旧沉稳，肩线平直，但利筝能看见他肩上那无形的东西――那份因她而生的、需要重新构建“应对方式”的责任。

        周以翮的话，如同一次准的注，药无声渗透深层组织，其效应，将在未来的时间里缓慢释放。

        他在陈述一个让他到棘手的事实――他的惩戒手段，对她可能无效，甚至适得其反。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只说给她听：“记住有些界限，碰了，会有什么后果。”

        周以翮站起，拎起随行李，垂眸看她，语气里少了几分疏离：“该登机了。”

        “我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