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6】

        乍还寒，草原上的天在残雪中闪过，一夜南风过境，焕然碧透。

        图尔嘎一直是住在北京的，很少到他老家来，呼着有些陌生的清冽空气，迷路的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个游的孤魂。

        他不属于北京，不属于蒙，不属于南斯拉夫，不属于斯洛文尼亚，不属于生基因研究室，更不属于生命科学院。

        好可怕。

        他盯着太阳，却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发现而手脚冰凉。

        这时地乎线上现了一对说成浩浩也不为过的人，萨日朗赫然其中。这时图尔嘎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把她带回去结婚。

        前几个月萨日朗调任盟政府，成为盟长秘书。职如其名，她的边正是笑意堆满的盟长。

        盟长在滔滔不绝，其对象是一个骑在枣红上的女人，穿正规骑装，气宇轩昂，好像罗皇帝在视察领地。

        图尔嘎意识地退了几步，撞到了年轻的牧羊人。

        “这里不是被暂时封住了吗?你怎么来的?”牧羊人疑惑地问。

        “如果你是指那些不足一米的小栅栏……那我就是跨来的，不好意思。”图尔嘎垂睛认错。

        “你快去吧，这里要来贵宾了。”

        “是那个人吗?”图尔嘎指着远黑压压的一群人，“她是什么贵客?”

        “好像是个香港来的富商，来咱们这边考察投资环境，建厂什么的，上面可重视了，恨不得把她绑在这不走了，”牧羊人了鼻，“咳，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投资的，比不上深圳上海。”

        图尔嘎沉默不语，他知和牧羊人说草原的巨大经济价值他也不懂，但看盟里认真的架势，不再是之前那样只喊着“支持民营经济”号。相信牧羊人很快就能亲看到家乡的变化了。

        “喂，你怎么还不走!”牧羊人显然是对于图尔嘎的沉默有些不满。

        “你怎么不走?”他还想和萨日郎打一声招呼。

        “我可是贵宾和领导钦的观赏项目!”肤黝黑的草原汉自豪地大声说，“你看我的羊多多白!”

        真的好白啊，图尔嘎赞同地。

        太阳升得老，风拂着羊羔卷曲的绒，仿佛一块块蓬松的糕在金屑里打。

        【7】

        这里的风景否暂且不说，地方领人的认真态度倒是让上官玲很满意。

        三个月前她就让上官亭来到这里写了考察报告。这一趟主要是看有没有政策红利可以争取。

        边的商人都怎么形容大陆的？

        白天打着手电也照不清路

        但她觉得，香港24小时分不清人鬼。

        到哪都不闲着的上官亭到这里还空交了个漂亮女朋友，让人不由开始怀疑他考察报告的完整。

        “巴图盟长，就在这里停吧，我想带着自己的人去养示范基地看看。”

        “还是要一个熟悉的人陪着吧，万一您有什么急事，这里手机没信号，也不方便。”盟长贴心地说。

        “那就是她吧。”上官玲指了指萨日朗，上官亭顿时电了似的，喜得忘乎所以，像个傻。

        上官玲本来想着让这对笨侣好生腻歪，别来打扰她工作，可是他们还是找来了。

        “阿姊，快帮我一个忙嘛，”上官亭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于在地说国语有着迷一般执着的他这时竟急了老家话：“小萨的未婚夫竟然也黎呢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