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团灰尘
赶走了骊青,书房nei重归寂静。
骊灰独自坐在书案后,并未立刻chu1理堆积的公务,只是向后靠着椅背,闭上眸zi。
疲惫如chaoshui般席卷而来。
一连串的事故终于耗尽了她的jing1神。
夜渐深了。
后半夜,骊灰在书房睡了,她发起低烧,意识有些昏沉。
被深埋的记忆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将她拖回了遥远的童年。
那时候,她的名字还太轻贱。
是一个灰团儿。
不止是兄弟jie妹这么叫她,连府里的佣人们也是这般称呼她。
无关紧要。
梦中的上将军府邸巍峨森严。
朱门gao墙隔绝了市井的纷扰,也隔绝了寻常人家的温qing。
深秋时节,府邸深chu1偏院,一个女zi正在分娩。
分娩的过程很顺利,但周遭却有些冷清。
除了稳婆和一个cu使婢女,再无人守望。
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偏院寂静时,那名年轻的女人已昏昏睡去。
婴儿被洗净,用柔ruan的素布包裹好。
an照规矩,她需要立即被抱去给当家主母过目,并讨要一个名字。
这象征着她能在这庞大家族中拥有立锥之地。
嬷嬷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婴,穿过重重回廊庭院,走向主母居住的正院。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chui得廊xia的灯笼轻轻摇晃。
正院花厅里,主母周氏正端坐在上首,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茗。
厅nei温nuan如chun,熏香袅袅。
xia首坐着几位衣着光鲜、神qing讨好的姨娘。
嬷嬷抱着婴儿在门外恭候良久,才被允许jin去。
她垂着tou跪xia,将襁褓托起,恭敬的恳请:
“禀主母,西园的浇花姑娘今早辰时诞xia一位小jie,特来请主母赐名。”
厅nei一时安静xia来。
几dao目光齐刷刷落在嬷嬷和她怀中那小小的一团上。
她们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漠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浇花姑娘?
老爷还是真的不挑shi。
主母周氏放xia茶盏,目光扫过襁褓,既无喜se,也无厌烦。
她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wu什罢了。
她略略沉yin,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走个过场。
就在这时,厅堂gao耸的房梁之上,因年深日久积累chu的灰尘,被不知何chu1钻jin来的风轻轻一搅……
一小团灰扑扑的絮状wu无声无息的飘落xia来。
它晃晃悠悠,不偏不倚,正落在嬷嬷怀中那名婴儿皱巴巴的脸颊上。
婴儿小嘴瘪了瘪,却没有哭chu来。
这微小的动静xi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母周氏看着那团灰尘,眉tou蹙了一xia,随即又舒展开,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说不清是嘲nong还是觉得省事的笑意。她轻哼一声,带着gaogao在上的随意,“倒是应景的,刚巧落灰,就叫她‘灰团儿’吧,行了,抱xia去吧,好生养着便是,如果能讨老爷gao兴,自然有赏。”
嬷嬷的心一沉。灰团儿这名字,轻飘飘的,带着尘埃的卑微与随意。
仿佛在宣告这个孩zi未来命运的惨淡。
但她不敢有丝毫异议,更不敢抬tou,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