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
初夏的别院,草木葱茏,荷塘里已有了零星的尖角。何塘正坐在窗边绣着一个香nang,针脚细密,绣的正是并di莲。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雅的香气,是她jing1心调pei的熏香,因顾霄曾说这味dao让他心安。想到顾霄,她唇角便不自觉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算着日zi,他外chu办事已有旬余,今日该回来了。这段时间每每他外chu归来,总是先直奔这别院,仿佛这里是能洗去他一shen疲惫的港湾。
正神思缥缈间,忽闻院门外传来车ma声和脚步声。何塘心xia一喜,丢xia绣绷,像只huan快的雀儿般提起裙摆便向外奔去。
她脑海中已勾勒chu顾霄风尘仆仆却han笑的模样,想象着他会如何将她揽ru怀中,低声唤她“塘儿”。这份独chong,让她几乎忘却了外室shen份的尴尬,只沉溺在他编织的温柔网里。
“夫君!”她脆生生地唤着,声音里满是雀跃与思念,脚步轻盈地跨过门槛。
然而,院中站着的,并非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一位华服丽人站在庭院中央,云鬓gao耸,珠翠环绕,容貌mei得极ju攻击xing,只是那双漂亮的凤yan里淬着冰,正冷冷地上xia打量着她。
丽人shen后簇拥着几名神qing倨傲的仆妇,阵势bi1人。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熟悉的熏香味dao,与何塘屋nei的颇为相似,却似乎更沉静雍容一些。
何塘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血se一diandian褪去。她不认识这位夫人,但女zi天生的直觉以及对方yan中毫不掩饰的敌意,让她瞬间猜到了来人的shen份——安国公府二老爷的正室妻zi,郑秋棠。
郑秋棠看着yan前这少女,不过二八年华,穿着虽不逾矩,但料zi却是极好的,一张脸清丽脱俗,眉yan间……竟真的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yan睛,清澈见底,此刻盛满了惊惶与无措,更显得楚楚可怜。
而最刺痛郑秋棠的,是那一声毫无顾忌、充满依赖的“夫君”!
顾霄!他竟然允许一个低贱的外室如此称呼他!
怒火如同毒焰,瞬间烧毁了郑秋棠最后一丝理智。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gan,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讥讽的弧度。
“好个不知礼数的贱婢!”郑秋棠的声音如同碎玉,清脆却寒意森森,“夫君?也是你能叫的?”
何塘xia意识地后退一步,心tiao如擂鼓,手心沁chu冷汗。她张了张嘴,却发不chu任何声音。
郑秋棠的目光像刀zi一样刮过何塘的脸庞、shen段,最终定格在她那双与自己酷似的yan睛上。“呵,”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鄙夷,“果然生得一副好pinang。难怪能把二老爷迷得五迷三dao,金屋藏jiao。”
何塘鼓起勇气,声音微颤:“夫人……您是何意?”
“何意?”郑秋棠bi1近一步,几乎能gan受到何塘因恐惧而轻微的颤抖,她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小丫tou,你还在zuo什么chun秋大梦?你以为顾霄是真看上你了?chong着你,由着你唤他‘夫君’,给你这锦衣玉shi的生活?”
她顿了顿,欣赏着何塘瞬间苍白的脸se,继续用最残忍的语气撕开真相:“你不过是个影zi,一个可怜的替shen罢了!他看你,是因为你这张脸有几分像我;他chong你,是因为在你shen上能找到我的影zi!你仔细想想,他睡你的时候,qing动之时,嘴里喊的到底是‘塘儿’,还是……‘棠儿’?”
“棠儿”……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何塘耳边炸开!
此前那些被她刻意忽略或自行mei化解释的细节,此刻排山倒海般涌上心tou——
他总ai在烛光xia久久凝视她的脸,yan神却似乎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床笫之间,他动qing时的低唤,那声音模糊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