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混杂着酸涩、震动和依赖，猛地冲垮了她心里那自我保护的堤坝。

        她甚至没有像以往那样，意识地绷紧。

        而此刻，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放学路上，在他一个如此简单却又如此亲密的动作面前，它无声地坍塌了大半。

        薄盏没有朝她招手，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迈开长，径直穿过晃动的人影，走到她面前停。距离很近，他上那清冽的苦柠雪松香瞬间将她包裹。

        巨大的震动让她一时无法思考，却先于意识了反应。

        她没有躲避。

        第一次，她没有在清醒状态，在人来人往的环境中，立刻躲开他的碰。

        只是非常自然地伸了手。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那句冰冷的“理了”，他在全班面前掷地有声的“我在帮她补课”，他此刻这个自然到极的撩发动作……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混乱地交织、重叠。

        周围同学的说笑声、脚步声似乎都瞬间远去，世界仿佛被了静音键。唯一清晰的，是他指尖那微凉而清晰的，和他上侵略十足却又莫名令人安定的气息。

        秋风再次来，拂过她的脸颊，却再也不散心深那剧烈漾开的涟漪。

        他什么也没说。

        竹也依旧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刚才被他碰过的耳廓和鬓角。

        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极其轻柔地碰到她的鬓角，将那缕不听话的碎发轻轻拈起，然后捋向她的耳后。

        指尖不经意蹭过她小巧的耳廓，带来一丝电般的意。那意瞬间顺着的神经，一路蔓延到心尖。

        薄盏的神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确认那缕发丝是否妥帖地归位了，又像是在认真看着她的睛。

        薄盏似乎觉到了她细微的反应变化。他的目光在她泛起红晕的脸颊和有些失焦的琥珀眸上停留了一瞬，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

        她就那样抬着，怔怔地望着他，任由他温凉的指尖停留在她耳后柔的肌肤上，任由那清冽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任由自己的心在他专注的目光里失去规律。

        竹也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动。刚刚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周围还有同学经过，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们。

        几天前在图书馆深的恐惧和委屈，论坛上那些恶毒文字带来的冰冷和窒息，此刻彻底消失。

        心脏在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动都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一直蔓延到被他指尖碰过的耳廓。

        薄盏仿佛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他的视线落在竹也的脸颊上，那里有一缕被秋风乱的发丝，正柔柔地贴着她的肤。

        夕阳的金晖落在他深邃的眸里，映一种奇异的温和光泽。他的神平静如常，仿佛刚才的，不过是拂掉一片落在她肩的树叶，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那堤坝曾被她修建得如此固，用以抵抗一切可能的羞辱和伤害。

        她没有后退。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琥珀的底清晰地映他此刻近在咫尺的专注面容。

        他看了她一，那神仿佛在说“走了”，然后便转，汇了放学的人。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金的夕阳余晖里。

        第一次。

        他没有再多停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手指离开她的耳廓和发丝，自然地垂落回侧。

        竹也完全僵在了原地。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