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汐被他话语中那丝显而易见的怒意吓得一哆嗦，贝齿死死咬住唇，几乎要咬血来。她忍着恐惧，小声辩解：“我…我会清洗好、整理好的……而且，是…是陛您说的…要我多练…我才…我才……”她的声音在他的注视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只剩无助的沉默。

        很快，常服便妥帖地穿在了他的上。

        他终于开，声音听不喜怒，平稳低沉，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厉狩并未低查看，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汐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腔，她意识地低，双手紧张地绞着自已的衣带，指尖冰凉，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还带着未散尽的颤抖：“我…我在练习…穿…穿衣服……”她试图用乖巧来掩盖巨大的慌乱。

        得到这默许的认可，汐心中那可怜的勇气仿佛又被燃了。救大哥的迫切瞬间压过了恐惧，她急切地开，声音里带着哀求：“那…那您可不可以不要杀我大哥？把他留在里事好不好？我大哥他很能的，他一定可以帮到你的！求求你了……”

        然而，厉狩的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件孤零零的衣袍，空气中那缕几乎消散殆尽、却逃不过他知的系能量波动，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乞求，而是话锋一转，提了一个让汐心惊肉的要求：“你想朕答应？”他顿了顿，语气莫测，“可以。但你还需再一件事。”

        “什么？”汐的心提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电光石火。

        “所以，”他的声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山雨来的压迫，“你就把朕的衣服，全都成了这副模样？”目光所及之，一片狼藉，挑战着他惯有的整洁与威严。

        厉狩不再看她，也不再追究满地的狼藉，只是淡淡：“拿一套常服来。”

        因为方才反复的练习，这一次，她的动作虽然依旧带着怯意，却意外地畅熟练了许多。解带、褪衣、更替、系结……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误，甚至比许多资深女得还要准到位，再不见之前的笨拙。

        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邀功和急切意味的希冀在她中闪过，她忍不住抬起湿漉漉的眸，小声问：“陛…您看…这样可以吗？”

化作几缕淡蓝的汽，消弭于空气之中。只留那件玄常服，塌塌、皱巴巴地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空气中，一丝微弱系能量波动无声地弥漫着。

        “把你刚才，”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消散掉的那个幻术，使来给朕看。”

        “你在什么？”

        汐如蒙大赦，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踉跄着跑到衣橱边，手忙脚乱地从最里面取一套丝毫未动、折叠整齐的深紫常服，双手捧着，快步回到他面前。

        厉狩大的影立在门，逆着光，面容晦暗不明，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先是准地钉在她惊惶失措、写满了心虚与恐惧的小脸上，继而缓缓扫过室――那散落一地的、从他衣橱中取的各式衣袍，凌乱地堆叠着，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