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中的腐敗

        屎與泥shui混合的氣味在廢墟中揮之不去，空氣沉悶如凝結的屍shui。皓推動那臺由蛛絲人pi與散骨鐵架回收而成的三輪載ju，帶著柴可迎向那座荒棄的戰地研究站。柴可被低劑量蠕化素微弱麻痺，只剩yan神輪廓，卻仍緊咬雙唇。

        「我說過，這是約會地點中的重要一站，」皓溫柔地從背簍內取chu一片腐葉，像貴賓贈送花ban般撒chu。

        葉zi上青黑斑點閃著螢綠，沾染蛆ye脈絡。他將它放在柴可掌心，輕撫他的手背：「這是你曾解剖chu來的那種菌種，好好保存的…我怕你會忘記它。」

        柴可僵ying地拉起手：「我…不需要…」他聲音乾澀，卻沒掙脫。

        皓伸chu上半shen，一邊扶助他，一邊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份紀念。你zuo實驗、我記錄，這樣的過程，就是屬於我們的回憶。」

        柴可yu言又止，他睜大yan，望著那片腐葉的細胞紋理，想起曾經的自己—年輕理xing，透過顯微鏡與試guan探究生wu崩解過程。

        車輪陷在泥濘中，三人共同陷落，像是進ru一段被時間遺棄的記憶。

        **

        研究站外牆殘缺，斑駁腐蝕的金屬掛牌上斜寫著「CreepBio      Lab」。被野草攀附，周圍散落各式標本罐與數據紀錄表格。柴可深xi一kou氣，竟沒了逃跑慾望。皓帶他跨過斷裂的走dao，進ruhe心區域。

        他打開手電筒，照向那排玻璃實驗箱。裡面曾裝各種化屍菌株與蛆組織樣本，現在全已破裂，玻璃碎片與乾屍混ru泥土。皓蹲xia，指頭輕觸一塊菌絲塊：「這是      07      號菌…你知dao這菌是怎麼被你殺死的嗎？」

        柴可手背抹過額頭的汗，聲音顫抖：「…你別再提了。」

        皓抬頭，yan神如燃燒的殘骸：「我想讓你看到我理解的腐敗：它不是骯髒，它是創造與終結的循環。你怕不潔，所以封鎖ganqing。可你給我的殺菌，其實是一種拒絕。」

        柴可低頭，回想曾為不潔xia手的自己。他記得那夜風暴實驗，屍菌暴走、血ye沸騰，他baxia防護面罩，接觸空氣、不怕gan染，卻被震懾得失聲尖叫。那時他站在火焰與毒氣之間，看見對方—那位qing人—在光xia溶解，與他同悲。

        「那…不是拒絕我。」

        皓yan底閃淚：「你怕我毀了你，我明白。但你毀了我更多。」

        他站起，用蛆尾hua動地面，粉碎地上的菌塊，shen體抖動：「如果那一天你沒有把我當玩ju，如果你願意…我不會變成這樣。但同樣，如果你那天沒有翻開那本筆記…＂他用聲音糾結地xi氣。

        柴可靜默。

        皓走向他，步伐緩慢卻堅定：「回憶，是我們的gen。腐敗，才能cui生新的qinggan。」

        他從kou袋吐chu一張泛黃照片，半人半獸的年輕柴可與一名人類同袍，肩貼肩，凝視彼此，微笑中卻閃著脆弱。「這是你最深的秘密，我找到它時，甚至…我以為…你可能還活著。」

        柴可瞇yan，怒意湧起：「去掉它。」

        皓忽然掩嘴笑，笑聲被蛆ye震顫。「哦，我不會。這是你愛過的證據，不是嗎？若你肯接受我，即使我不能取代過去，但我願成為未來。」

        柴可轉過shen，意外地沒有逃走。「你…＂他低喃，聲音沙啞。

        皓摟住他，將那照片貼在柴可xiongkou：「今天，我們就在這廢墟，重構一段關係。你允許我嗎？」

        柴可的瞳孔瞬間縮小，他微微顫抖，左手在皓衣背抹過腐葉。「…我…快要…」

        皓微笑，俯shen貼上柴可耳畔：「我會帶你走得更深更遠。你知dao嗎？你手上的菌，我早已攜帶在我體內。當你吻我，就如同擁抱你最初的研究。」

        那一刻，柴可哽咽，shen體軟崩。皓雙臂環抱他，將他整個壓ru泥地，兩人合而為一。

        皓的蛆尾悄繞過柴可tui間，纏住他的腳踝，傳遞溫度。柴可不能動，只能交chu過去、防線，讓蛆隨時間深ru。

        **

        皓的雙臂如蛆繞藤，將柴可緊緊纏住。泥土與腐葉混合的地面，被他們的體溫逐漸溶解，帶chu一gu殘腥與chao濕。柴可的呼xi忽快忽慢，yan角溢chu淚光，卻努力睜開yan看向皓。

        「你……這是什麼gan覺……」他虛弱地低語，聲音中帶著自責與疑惑。

        皓停住動作，xia巴抵在他的肩上，聲音帶著青黯溫柔：「這是我們的開始。腐敗是終結，也是重生。你怕的是結束，但我給你的，是從終點返馳至未來。」

        柴可閉上yan，指尖hua過皓的後背，那裡貼著先前贈與的腐葉。他輕聲問：「你……會願意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