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韶华(三)
午后日光斜映,在青砖地上筛落斑驳金影。
你端坐琴案前,指尖轻抚冰弦,试奏新谱的曲调。
琴音初时清越,如泉liu石上,继而转低,似有幽咽凝滞。
你腕间一抹异se冷光微漾。
那是条镶嵌外bang冷玉的银链,玉se在光xialiu转变幻,时而青碧如深潭,时而莹白若新雪。
晨起时,凌璆为你系上此链。
他已数月未归浮光城。
钰娘提过,他此番远去外bang,是为拓展商路。
你深知他不仅是云韶院之主,更是浮光城暗chu1织网之人。
指xia琴音忽乱,刺耳杂音割裂满室寂静。
你倏然停手,轻吁一kou气。
幸而无人在侧,不至窥见璃光姬失态之状。
冷玉chu2手生凉,你垂眸细看,yan底浮起朦胧忧se。
凌璆行踪向来飘忽,此番一去,不知何时再临。
忆及当年,誉王府倾覆之际,你如飘萍无依。
因shen份特殊,无人敢收容罪王之女,是他暗中周旋,为你重塑shen份,赐名睇雪,将你交予钰娘亲手雕琢。
他是你的恩人。
若非如此,你早该饿毙街tou,或沦落至比香舍不如的境地。
虽十二岁始习艺已嫌太迟,钰娘却倾nang相授——亦施以严苛鞭策。
戒尺落在掌心时的灼痛,跪地习舞至双膝青紫的酸楚……
你自幼jiao养,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般折辱?
初时满腹怨愤,虽未敢明面忤逆,心底却积郁难平。
直至某夜,钰娘领你与数名年幼少女,悄立香舍屏风之外。
屏风后传来cu重chuan息与压抑呜咽。
你们被迫直视那ju雪白胴ti如何被fei硕shen躯蹂躏。
钰娘声线冷ying如铁:“若不争气,这便是尔等归宿。”
你奔回屋nei俯shengan1呕,泪shui模糊视线。
纵然早知前程晦暗,却无法想象自己被无数陌生男zi肆意践踏的模样。
一shen傲骨,终被碾作齑粉。
自那夜起,你焚膏继晷苦练技艺。
天赋本就chu众,不过数年便超越所有云娘,终登韶华之位。
而凌璆,他始终注视着你。
云韶院百花争艳,他却独独予你青yan。
时常携来稀奇玩wu:西域的鎏金香球、南海的珍珠臂钏、北疆的雪狐mao领……及笄那年,他赠你一座幻光琉璃笼。
那是以异域琉璃jing1雕而成的镂空笼匣,nei置机括。
置于烛前缓缓转动时,镜面折散千光华彩,投映于粉墙纱幔:大漠蜃楼迤逦移动,诡艳奇花绽谢无常,星空xia古庙浮光掠影……光影随镜转liu动生灭,伴着清泠叮咚声,如坠幻梦。
你当时惊奇不已,不住转动镜笼,黑眸睁得圆rong。
凌璆立在一旁,唇角噙着温柔笑意问你:“可喜huan?”
你放xia镜笼扑ru他怀中,仰面笑答:“睇雪太喜huan了!谢谢凌璆大人!”
他轻抚你长发,语气低柔:“那睇雪定要成为浮光城最耀yan的花魁。”
你倚在他xiong前用力diantou:“好。”
他衣襟间清冷香气萦绕鼻端,似雪后松针,又似古寺焚香,令你无端心安。
而今你已贵为璃光姬,他却来得愈少,昔日温柔笑意亦渐稀薄。
或许于他而言,你与院中其他云娘并无不同,不过都是牟利的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