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字一个字地输，速度很慢：

        击发送。然后将手机递还回去。

        眶无法控制地开始发发，你用力眨了一睛，退那不合时宜的湿意，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继续说去：“……忘记了从前的

        你却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那滩映不完整倒影的积上，语气平淡：“我相信你的话。”

        那又如何呢？

        你宁愿他永远不知你在班级是那个透明又尴尬的存在――

        那个被吕复轻描淡写一句“有些人脑就是缺弦”就轻易定的“明德之耻”，那个因为成绩拖后而理所当然被边缘化、被无声嘲的对象。

        你停顿了一，像是在积攒力气。

        “谢谢你……让我知，原来我不是……那么糟的一个人。”这句话说得极其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嘴唇里挤来的，“只是时间太久……久的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真是……荒谬得可笑。

        少年脸上的痛苦和绝望稠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垂着，泪无声地落，划过早已被泪和雨浸透的脸颊，滴落在他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背上。

        你的视线落在前不远的一滩积上。

        发湿乱，校服皱巴巴地贴在上，在雨停后深秋的凌晨街，像一只无家可归、被雨打蔫了的浪猫。

        他不再说话，泪却依旧无声地淌着，肩膀微微动。

        你在心底无声地回应，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你接过手机，指尖冰冷而僵。

        他但凡能理解一丝一毫，你们之间，又怎会走到今天这般山穷尽的地步？

        “我早该知的……我早该发现的……如果我早发现……”他反复喃喃着，自我厌弃到了极致。

        忘记那个也曾有过微弱光芒的自己，忘记在那些分数和排名碾压一切之前，你最初想要成为的模样――

        他喜的，他中那个“生动”、“勇敢”、“温柔”的人，就是前这副模样吗？

        “贺寻。”你忽然开，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解锁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你。

        他的世界太过光明坦，他的人生顺风顺，他如何能共你这份浸骨髓的自卑与不安？

        一个或许不那么优秀，但至少灵魂自由、能被自己认可的人。

        你宁愿独自咀嚼这份狼狈，也好过他用同与怜悯的目光看着你，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弱者，需要被拯救。

        整个过程，你们没有再交。

        他深了一气，那气穿过他哽咽的咙，发破碎的声响：“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独自承受那些……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那样对你……凭什么那样对你……甚至，我还一无所知地、一次又一次地……在你的伤痕上……又添了新的伤痕……”

        你开短信界面，拨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从湿透的袋里掏一手机，屏幕边缘还沾着珠。

        贺寻接过手机，只是紧紧攥着。

        浑浊的面倒映破碎的灯光，也映一张苍白、狼狈、写满倦怠的脸。

很大，足够让你依靠……”贺寻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掺杂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可我，失败得一塌糊涂……我是那么迟钝、自私、幼稚……我把你的沉默，你的躲避，你所有求救的信号，都理解成了你对我的厌倦，我对你的困扰……”

        他像是褪去了所有“学神”的光环和故作成熟的外壳，变回了许多年前那个被大孩欺负、却只能趴在地上偷偷哭泣的男孩，无助又彷徨。

        他的睛红得像桃，神里带着一丝茫然，慌忙：“有。”

        贺寻像是从溺的梦境中惊醒，猛地抬起看向你。

        他猛然抬，红的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你，里面盛满了卑微的期待。

        你突然动了动涩的嘴唇，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哭泣而沙哑：“你上……有手机吗？”

        「妈，对不起，我不该朝你们乱发脾气。我现在在同学家，明天早上我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