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驚，不該馬上醒。

        這夜，她睡在診榻上。他沒叫醒她，只輕輕替她蓋上毯。

        在午夜後最赤的時分，

        他的手極慢，從她背中央緩緩往，經過命門，進她腹側的曲線。每一次指尖略過，都像細羽撩過她不敢醒的夢。

        「那個你想的人……是妳不能說的對吧？」

        她間發極細的聲音，像一聲快哭又壓住的。

        他忽然開，聲音低沉地彷彿不是在問，而是在證實她那顆不敢亮的心。

        他輕聲回應：「不是病，那是妳的氣，在找。若一直找不著，人就病了。」

        彼此靠得最近的一次。

        也是兩顆不能相認的心，

        她沒有答。只是脊背輕微一震。

        她閉著，呼變重。指尖微緊地抓著毯，像要抓住一絲尚未失控的理智。

        他坐在她後，掌心覆上她腰際——那片肌膚微微顫了，他能覺到，她那裡藏著某種將爆未爆的湧動。

        她像被問住了一瞬，臉紅了，低頭指了指自己小腹偏右的位置，又立刻移開了手。

        「我睡過頭，剛剛忽然驚醒了……心很快，渾燙……大夫，對不起，您等我很久了嗎？」她的聲音像夜裡的珠，不敢太重，怕驚醒什麼不該醒的東西。

        「我要推陽氣丹田，讓熱順勢往導。」

        「……哪裡發燙？」

永不熄的燈，照著她那條彎曲而不敢直視的路。

        這一刻，她的角一滴淚。可她體卻輕輕往後靠了靠，靠在他未曾觸碰她心的地方。

        午夜十二點，她來了。紅傘滴著，裙襬溼了一半。她站在門，有些，像剛剛奔跑過。

        她怔住，似懂非懂。卻沒有抗拒。

        三天後，深夜，沈璟言靜靜坐著等待。那夜的雨，落得不急不緩。像是知她會來，便耐心地打在檐角，不肯走遠。

        他吩咐她側躺，腰腹。那裡肌膚極白，細緻到像是藏了一整夜的月光。

        沈璟言不說話，只輕輕讓她進門。屋裡只點著一盞溫黃燈，茶未涼，一切彷彿都在等她這個夜半病人。

        只是手掌貼在她腹深處，一點一點，把那不該發燙的地方，溫柔地引導，收斂，替她保。

        「可是……」他湊得近了，掌心仍在她小腹上打轉，像是安撫，也是某種慢慢深的告白。

        他沒更進一步。

        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卻在夜裡顯得特別深。像是穿透了理與體之間那層最後的輕紗。

        她用手掌輕輕覆上，隔著衣料，像在壓住某種得太急的渴。

        那是一場沒有說破的診療，

        因為他知，有些熱，不該馬上退。

        「我可以幫妳帶走這些熱……哪怕那個人，從未回頭看過妳。」他只能這樣幫她。他知，她心渴望他……但是那種依戀，只是她在黑夜中浮沉太久，隨手抓到的一截浮木。他不是她該踏上的岸，也不該是。

        「……那裡，好像有什麼熱著，一直退不去。還有……這裡。」

        「不是病……但不舒服。」

        他又問：「妳知嗎？有些熱，是因為那個人沒碰妳，妳才發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