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如果她和西门庆说明了，也可以另外找一个。可人家现在正在兴上，哪有耐心听她叨叨。万一再发邪火，那不是自找难看吗？

        孙雪娥也不敢回嘴，只是慢慢蹭到廊檐面。不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一阵“哇哇”的啼哭。众人一听又挤了去，争着抢着前去喜。蔡老娘锐声宣布：“是小哥，是个小哥啊。”

        潘金莲刚要反驳，孙雪娥急急跑了过来。因为天黑没看到台阶，差绊了一跤。潘金莲冷笑：“你看这小妇才，就知乱献殷勤。要是把门牙磕掉了，可没有人赔你。”

        潘金莲还是不甘心，想把西门庆拉到边上说。这方面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西门庆也不想让她乖丑。她的黑历史实在太过丑陋，每一件都能让她遗臭万年。

        潘金莲听了心里一惊，就怕是当年那个如意。如意那张嘴太坏了，整天张家长李家短的。要是让她到西门，自己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她又不便面阻止，阻止可能也没用。

        西门庆已经忘记了：“那就带她过来吧。”这她没法等了，只好上前一句：“我看也不一定要找妈，自己孩多好啊。明天买乌鸡、王八，给她就好了。”

        西门庆立即掏二两银：“哥儿还好吧？”蔡老娘连连：“都好，都好。就是瘦了，可能没足月吧。”西门庆得直拍：“快快快，赶紧给我找个妈，不能让我儿饿着。”

        就在这时，迎又急急跑了过来：“爹，娘让您给哥儿起个名字。”西门庆非常得意：“这个儿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刚封官他便赶来报喜了，那就叫‘官哥’吧。”

        潘金莲再也听不去了，袖一甩走了。院里空空的，只有老槐树婆娑的影。几只知了不停地嘶鸣，叫得人心烦气躁。望着那片黑压压的房脊，她有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说完又大声吩咐，“玳安，快让他们杀鸡宰羊！不，是杀猪宰！我要摆上一百桌大席。”吴月娘笑着劝：“看把你急的！我看还是和‘上任酒’一起摆吧。”

        梅、秋菊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回到房里她就上床躺了，望着房一言不发，泪顺着角直淌。这又将是个不眠之夜，所有老婆都抚着肚叹息。

        孟玉楼苦笑：“那倒不至于，大人家不生的多了。”潘金莲小声咒：“你看这一圈人都忙成什么样，要是生不来才好玩呢。”孟玉楼眉一皱：“你说什么呀？万一让六听到了，该有多么寒心！”

        蔡老娘脆声答：“要说妈，小的还真认识一个。她叫如意，孩刚丢了十几天，足着呢。因为男人充军去了，她在家里没有活路，现在五两银就卖。”

        西门庆一听就火了，瞪着睛盯着她。孟玉楼也觉得奇怪，不知她要什么。蔡老娘连忙纠正：“你看这五娘，大人家哪有自己孩的，费心费力不说，关键是有失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