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而逝的、极其细微的动摇——在那片冰封的恨意之，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正在悄然蔓延。冰已经开始化，哪怕只是微不足的一角，也足够他楔，撬动。

        “我知，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像在听一个疯的呓语。”他放缓了语气，声音里掺一丝近乎哀求的低哑和脆弱，但捧着她脸颊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用拇指轻轻压着她的颌骨关节，用一个微妙却不容抗拒的动作，迫使她维持着与他对视的姿态，断绝了她任何想要通过移开视线来获得息的可能。

        “给我一时间，好不好？……就一……”他的睛里甚至恰到好地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汽，不是廉价的泪，而是一种被巨大痛苦和恐惧压迫到极致时，生理的湿。他像在无边黑暗中迷失方向、只能死死抓住前唯一一丝微光，“不要现在就赶我走……不要把我推开……至少，不要在今晚，就这样判我死刑……”

        他没有她立刻原谅，那不现实。他只索求最低限度的“时间”，一个看似卑微、实则充满战略意义的请求。只要她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只要她还愿意“听”，他就拥有翻盘的可能。

        他看着程汐中那些激烈厮杀的光芒——恨意、痛苦、屈辱、迷茫，以及在那片混乱风暴的最中心，被死死压抑、连她自己可能都羞于承认的……对那个名为“Dante”的幻影，残留的一丝该死的、尚未完全熄灭的眷恋。

        他知，时机正好。必须趁着她绪的堤坝被冲垮，逻辑和防御机制都陷混乱的此刻，继续攻，拆解，重塑。不能给她时间去冷静，去重新构筑心理防线，去独自沉浸在“被白璟烨的弟弟欺骗和玩”的恶心里。

        他收紧手臂，一个近乎蛮横的动作，将她更深地、更紧地自己怀中。这不再是安抚，而是明确无误的占有和宣告。他能清晰地觉到她里每一丝细微的抗拒和僵，像一只被捕获的鸟，在猎人温却固的手掌中，徒劳地扑扇着濒死的翅膀。微弱，却依旧扎人。

        必须立刻理掉那个心的、让她到最屈辱、最反胃的症结。

        “我知……你觉得恶心。”他开，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医疗诊断，却又带着一种替她承受、替她言说的沉重痛楚，“想到我，再想到白璟烨……想到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