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着杏黄常服，衣袂上隐绣着四爪蟒纹，金线细细挑团形，是东太才有的服制。他眉目端方温雅，神却带着一丝隐隐的不悦。他先看向李宴：“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原来到这儿躲清闲来了，父皇正四找你呢。”

        他语气轻缓，又扫了崔沂一，慢吞吞地补了一句：“崔姑娘总有这些新奇玩意儿，还真是个福星。”

        这场面太大，大概陆氏与姑姑在教规矩时都没料到，是以完全没教。崔沂咬了咬唇，心想“先跪再说”，刚要屈膝――

        谁料太摆了摆手，神淡淡，显然无意深究。他看着李宴，说话咬字之间也略略重了些：“大概是崔府的姑娘，把人请也好，只希望四弟往后，莫要再带着昭宁去了。”

会有好多好看的图样，我也没亲手过，只看别人玩过。”

        崔沂心更乱，生怕昭宁受责。李宴却仍笑作揖：“兄长说的是，四弟谨记。”

        这话听着地，崔沂却莫名觉得周一冷。李宴说得自然，可那语气里像咬住了什么，又似乎极快地咽了去。她正要见礼，又有一个掀帘而。

        她之前不是没过，只不过都在闹市、旷野，只是京之后就没再玩了。没想到这东西在里一响，竟显得格外突兀。

        细小却清亮的哨音划破殿寂静，余音未散，帘幕忽地被人挑开。

        他目光落在昭宁脸上，怔了一瞬，定定看了片刻，才低声：“倒是难得，能见你笑得这样。”

        他缓步走近，似笑非笑地拿起那只鸟笛，低把玩两，方才淡声：“方才听见这声音，还以为是哪家公在殿外斗鹃，原是你在这儿藏了个会唱的。”

        “它真的会？”她神里带着稚气的兴奋，“你教我。”

        崔沂手忙脚乱地帮她机关，小兔“扑通”一声了起来，正好蹦了她的裙褶里。李昭宁怔了一，旋即笑声来，角弯弯的，像初的月牙。她只担心磨损机关，不舍得再，便拿起鸟笛，轻轻了。

        她又拿起木制的小兔，“这个，一就。还有这个――”她拈起鸟笛，随手一――“啾――”的一声脆响，人意料地响亮，吓得她一哆嗦，赶紧收手，不好意思地笑：“没想到这么吵。”

        李昭宁看得极认真，像是面对稀世之宝似的，连那只兔都不放过。

        崔沂心里直打鼓，太与亲王同在，她这样份的姑娘，到底该先向谁行礼？一时间脑中乱成一团。

        来人步履沉稳，一袭玄朝服，衬得形修长清峻，正是李宴。

        他语气诚恳，态度恭谨，整个人井中静，泛不起浪，也看不见底。

        他又转，随意扫了崔沂一，挑挑眉：“这是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