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自己的意志。

        ——她不能讓她如願。

        可是……她開始意識模糊了。

        她曾以為自己不會害怕黑暗，可當這黑暗吞噬了一切，當連時間都變得虛無，她才發現，這比任何折磨都要更加痛苦。

        她曾經不相信「時間能摧毀一個人」，可現在，她開始動搖了。

        就在她再次嘗試運轉仙氣，試圖尋找一絲時，熟悉的氣息再度降臨——

        「上仙，還活著嗎？」

        玥幽的聲音，如同從虛無中響起的咒，在這片死寂的黑暗中，突兀地響起。

        沐惜雪的手，微微一顫。

        她不知該不該……對這聲音到安心。

        寂幽塔——光與絕望

        焰閃爍，照亮了寂幽塔內那一抹孤傲的影。

        黑暗太久了。

        沐惜雪已經習慣了黑暗，當突如其來的光亮現，她忍不住微微瞇起，卻又本能地渴望這一絲久違的光明。

        玥幽緩步走來，在上地俯視著她，妖異的瞳孔閃爍著玩味的光芒，指尖輕輕抬起沐惜雪的巴，讓她迎向自己的目光。

        「七天了……」玥幽輕笑，聲音低柔而魅惑，「果然更了。」

        她的手指摩挲著沐惜雪蒼白的臉頰，指腹緩慢地過她的輪廓，欣賞著她此刻的模樣。

        這七天來，黑暗沒有讓她崩潰，卻讓她越發顯得脆弱與動搖。

        她還沒有真正墜落，但她已經開始搖搖墜了。

        ——這才有趣。

        玥幽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語氣輕快地：

        「既然還活著，那本尊就給妳一個獎勵吧。」

        她抬手一揮，氣翻湧，一面鏡浮現在半空。

        鏡中，赫然映照仙帝大殿內的場景——

        ——仙帝端坐在王座之上，語氣冷漠，神陰沉，與眾長老心腹談論著她的「最後價值」。

        「將沐惜雪的消息傳去，讓天人知曉，她為了仙界而犧牲。」

        「她活著是仙界的劍，死了，依舊是仙界的象徵。」

        「烈士之名，比一個被囚禁的上仙更有價值。」

        「鎮塔已毀，她已無利用價值，仙界不會再為她派人。」

        ——死寂。

        沐惜雪的心，驟然一震，腦海中的信念開始劇烈崩塌。

        「……」

        她一直以來所堅信的一切，她為之奉獻生命的仙界，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拋棄了她。

        她的神劇烈顫抖，死死地盯著鏡，像是想從中找到哪怕一絲與她過去認知不同的地方，可是——她找不到。

        她自認為是仙界的劍，願意為仙界赴死，但仙界卻早已將她當作可以隨時捨棄的棋。

        ——八天了，仙界沒有人來救她，甚至已經將她的死訊散播開來，利用她的名聲，來強化他們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