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欠：“赛克雷斯殿的诚意，王国必将郑重记录，待公主殿年岁再长一分，自会有更合宜的时机细谈。”

        赛克雷斯并未就此收手。他眉梢轻挑，右手向后一抬，一名随从即刻上前，双手捧着一只深红丝缎包裹的漆木礼册。

        他的语气坦然得近乎无理：“雷缪尔殿，贵方也许未曾意识到，这桩婚事，是你们绝少拥有的、极其有利的交易。”

        赛克雷斯的笑意顿了顿，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慢慢靠回椅背，眉峰略挑。

        “至于联姻与和平的关系……”他抬起，“若和平真能靠一纸婚约维持，那战争岂非早已绝迹？”

        比起将艾琳当作联姻的筹码，雷缪尔更愿她自由地生活。他太了解自己的胞妹，艾琳不属于深墙苑。

        “有时不由兄长安排，更不由他人递送。”

        察觉到空气的微妙凝滞，普罗富莫及时声打圆场：“两国王室之间的姻缘之事，向来牵动人心，也需要时间与智慧共同酝酿。”

        赛克雷斯将礼册在桌上轻轻一推，推向普罗富莫：“这是联姻达成后，阿德里安王国为公主殿预备的聘礼。”

        “其中包括――顿丘山堡与克雅斯堡两地的主权转让、北境通商特许权十五年、以及三十万金币的启动赠礼。”

        “艾斯特里昂千年来，边境的安稳，从不来自婚姻，而是来自军阵与条约。”

        “艾琳的归属问题，我相信她本人会最聪明的判断。”

        可如今，赛克雷斯竟以一纸礼册，一笔足以支撑一个小国翻盘的聘礼，堂而皇之地坐在雷缪尔面前，向这片大陆的中心投挑战。

        金线笔绘的疆域图、财务账册、矿权契约、金银珠宝名目……排列得如诗如礼赞。

        “命运这东西，”雷缪尔终于开，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他一贯的从容，

        更何况，若艾琳真嫁往阿德里安，赛克雷斯便能顺理成章在艾斯特里昂与阿德里安的边境获得一个法理延伸，在边境施加家族婚姻事务的权预。

        他知阿德里安富，但没想到已经富到这种程度了，金能如般挥洒。

        站在他后的书记官已经在册页上写“王室未表态，王储以再议搁置”。

        说得滴不漏，礼节周到地把这枚手的婚约炸弹暂时封了锦盒中。

提亲之人，可不是来交换和平的温和者，而是携利而来的攻势者。

        他缓缓转，看向坐在旁的艾琳。

        艾斯特里昂是毫无争议的超级大国，财富、军力、疆土与影响力皆为诸国所仰，历代王储所面对的，从不是资源匮乏而是如何维稳外权衡。

        一时间，大厅竟仿佛静得能听见羽落地的声音。

        普罗富莫僵了一瞬，伸手接过礼册，轻轻翻开封页，第一便怔在原地。

        她更烈风中骑奔驰的自由，箭羽破空的利落，山林与朝，而不是镶金封底的契约与边境背后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