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闻朝”却在此时停住了，既没继续，亦没提问。

        “魂”指“神魂”，、觉之所在；“识”为“神识”，知、识之依附。

        她呆了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蒙着。

颜织幻，她以神识沟通，神魂，肉一直在外。只有里外念皆合，才算是虚实相交，“合”完成，如此方能去。

        洛怔然，在心中咀嚼了两遍，忽就心和明镜也似的，晓得此大约是“白微”的――温鼎真人的好分辨，“闻朝”的刚刚才从里去。

        ――这人，竟然还是想杀她。

        待得她慢慢平静来，止了哭泣，“闻朝”冷淡声音缓缓得耳中。

        一般而言，识由魂生，魂因识凝，识灭魂散，无识无神。

        她死死绷咬唇，迫自己去听“闻朝”所言，除了肩胛微微颤动，终于是一声音也没再来。

        两者的界限可说分明，又不是那么分明，颇类“之不存，之焉附”。

        可若是她在此地未能完成“合”，又会是何后果？

        ――若是不能，那这结局同魂飞魄散又有何区别？

        洛愣了愣。

        可她不能不答，只因答案亦是她通过“白微”的考验、离开此地的关键。

        第一句她熟，所有弟修炼神识皆从此句起；可这第二句何意，她却是不解。

        洛恍惚抬，却没寻见那熟悉的、隐嘲的，目只有一片昏黑。

        她不动，后面的人哼笑了声，说她“倒是有些小聪明”。

        由是，迟来的惊怖层层罩，她终于有种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

        她魂识俱此景，那外便只有躯壳一副，若是不能去，岂非同这些画中之人一般永远困在此地？

        可若说这一日她终于学到了什么，那便是“哭泣”用在于她并无意之人上，本就是自取其辱。

        “他们”皆在注视着她，目光于她每一寸起伏的肉筋骨细细量过，好似在思索评判什么。

        “闻朝”给她了一个看似无解的难题，不明所以。

        原因简单，画中的这些天玄英才的境界皆在“转灵”之上，自是早已明了如何分御魂、识，不然也不可能切断魂与识的联系，分一缕神魂来，聚毕生知识凝为“神念”，存为天玄经藏。

        洛心知自己猜对了，不再去理会面那，转而思索方才那人提的两句：

        而她尚在“伐髓”之境，与旁的弟一般，能悟肤变化、灵气转便是合格，“神识”的运用亦不过门，堪堪可作外探。至于应“神魂”，更是无从谈起。

        白微只威胁说不让她去，却并未细提，如今认真想来却是惊悚：

        此人要她“魂识两分”，还要“分而御之”，正是在为难她。

        不，还不一样，他们是主动分一缕神魂，于此凝作不改的神念，闻召始动。而她呢？她此刻算得上是什么？可也能一直居于此？

        如今，这人要她将“无知”之魂与“无觉”之识分开，如何不难？

        惊惶、恐惧、不安、疲惫、委屈……这一日来累积的绪层层叠叠涌上来，她只想放声大哭。

        像是一看穿她的疑惑，那人又：“魂无知，识无觉，分而御之，化外始成。”

        泪从鼻又到唇上的新伤，混作淡淡的苦涩腥咸。

        他说：“抱元守一，魂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