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得太好了。

        到了如今，陈南雪若捧她那颗斑驳的心，上面沟壑纵横，有很多连她自己也看不清的东西。唯一完整的清晰的，就是这张脸。组成这张脸的线条，炙灼烧，多年来一直被她铭刻在心底，化掉一层又一层覆上来的冰霜。

        天气预报说得很准。

        指尖的药膏冰凉，她哥里面红，刚止血的伤复被撑开，尽她的动作足够轻柔，滴滴还是了血。

        毫不夸张地说，睡得再熟再死的人都会被这雷声醒。

        陈南雪走到床边放药箱的时候，陈砚清的睫微微抖了抖。

        陈南雪看了一桌上的小闹钟。凌晨三半。

        这张脸从小就被她在心底不断描摹雕刻，已经熟悉到了骨髓。

        陈砚清没来找她。

        陈南雪对她哥的所有，清澈的，乱的，温柔的，占的，充满希望的，穷途末路的，统统了雨里，从此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雨声不断，淅淅沥沥。

        只是今天，他的囡囡好像心不太好。

        陈南雪了药膏，坐到床尾，给陈砚清那上药。被温包裹的觉令人上瘾，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摒弃掉再往里面深的想法，只了一个指节，浅浅地在里面打圈。

        她的兄长。她的人。她的生命之火。

        在陈砚清房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悄悄地门把手去了。

        从浴室里来后，陈南雪就把自己关了书房，然后就开始后悔，想着想着又开始掉泪。

        尽卧室拉上了窗帘，但还是能看见一银的闪电不断划过。电闪雷鸣之间，仿佛黑夜不复，有如白昼。

        唇湿缱绻，一即燃。

        不知她哥有没有醒。

        她哥定是生气了。气她不顾他的意愿迫他。完了还像个逃兵一样可耻地跑了。

        “囡囡，不哭。”

        她微微抬起她哥的，试图将它们重新合上，才发现她哥瘦削的大侧密密麻麻布满了青紫的指痕，充血发红，在又一闪电划过的时候格外清晰。

        陈南雪单膝跪在床前，直起上半，又缓缓俯，在那两片微凉的薄唇上轻柔地吻了又吻。

好了很多。

        吻到后面，越来越忘，她还是控制不住探了去，轻轻舐她哥柔的、残留着薄荷牙膏味的腔。

        等雷声小了，陈南雪起，脚步极轻地去了客厅，找了药箱。

        接来一个更悲观，似乎也理所应当的想法浮现在陈南雪的脑海中。

        到了深夜雨势变大，雨声助眠，就要渐佳境之时，外面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只是她本没睡。

        【哥哥不要我了。】

        陈南雪拿了张纸垫在枕面，换了一张又一张。直到房门外没了动静。然后夜深人静，只剩雨声。

        她转，蹲，默默地看着床上的陈砚清。

        陈南雪上完药后，就将手指拿了来，指尖鲜红，残留着人的温度。

        她哥不能不要她。她不能没她哥。至少现在还不行。

        陈南雪今晚在书房睡的。

        或许它们终将随着雨离开这片低矮的平原，在某个地方长参天大树。

        她用手背默默掉，抬的时候，发现陈砚清正看着她，底温柔如月光。

        陈南雪慌了。

        不过在陈砚清里，陈南雪一直都是他的乖囡囡。

        陈砚清正平躺在床上，闭着睛，两条瘦长的在空的睡紧紧并拢，双手叠着放在小腹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陈南雪心中酸楚无比，不禁又开始掉泪。

        不知她哥那里止没止血。疼不疼。

        雷声响起的时候，她也和这栋楼的其他人一样睁着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