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附近除了他脚边低矮的书案就是轻巧的灯台，连最近的博古架离他都有两臂开来的距离，那他手里握住的……是什么？

        最隐秘之被碰时李承泽膝盖一酸，撑着在掌的手臂晃了晃，而后埋，笑得连肩胛都在颤抖。

        任派范无救暗中尾随往北齐去的那天，消息传来得突然，范无救甚至还是一大早从李承泽榻上被踹去的。门客养来不外乎就是这些脏活，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范无救前一夜没在床上讨着好，走的时候还嘀嘀咕咕的，让李承泽等这一趟结束得好好赏他。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过几日的功夫，李承泽却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总归是应了的。范无救狱，依他的份光是让谢必安去那一趟就已经足够冒险了，他自然再没见过刀客一面，这些天前每每浮现的，就是范无救嘴上念叨着讨赏，脚却一刻未曾耽搁就匆匆发的背影。

        里的血都仿佛被那只手传来的寒气冻住，李承泽只觉得浑僵动弹不得，被那只手定在那里，连颌都被冰封无法张开嘴发声音，即使那手现在攀爬上他纤长的脖颈、像扼断一草那样掐断他的咙，他也无可奈何，连呼救都不到。

        是什么东西在他快要摔倒时恰巧现在他抬手的位置，像是主动送到他手里那样娴熟，仿佛从前已经递过了千百遍。

        “哈……”李承泽从涩的咙里挤一声比吐息重不了多少的轻笑，手上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心了然，“是你。”

        这一瞬间，李承泽脑里只剩了这个念。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李承泽满脑都是自己里越来越激烈的心声，只觉得膛都快被猛烈的动撞碎，肩上的压迫突然消失了，他顿时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浑都像要零散开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双手意识地挥动想要抓握住什么稳住形，竟还当真叫他握住了一段冰凉的，不至于仰面倒在地。

        他只当这是一个怪诞又缠人的梦，大约是他日日神思不宁寝难安，才会在好不容易眠后前浮现这样荒唐的景象。

        看来这不仅是一场梦，还是一场诡异到了极的离奇梦。

        但对方没有，那只手只是停留在李承泽肩上一动不动，不知是踌躇还是畏缩，连摩挲都没有一，只是长久地在那里，握着他的肩膀，没有一步动作，却又不愿意放手。

        这不是人的手。

        这分明是再诡异不过的形，但李承泽手中握着对方的手臂，悬起的心却一就落了地。

        腰上的手已经摸索了他的衣襟里。李承泽缩在室看书图个轻快，衣袍只是拢在上松松一系，连亵都没穿，更别提腰带了。那只手熟门熟路地伸到他最贴的一层衣服里，顺着腰就往他赤条条的间摸去。刀客的手本就粝，动作又莽撞，从前就没少挨他的斥骂，如今那只手又凉得惊人，就好像一块从极北之地开凿来的冰川碎片，划过李承泽养尊优的金贵肉，冷得砭骨还磨得刺痛，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了腰。

        他向来不信鬼神，更不相信冤魂索命。一路走来，他脚踏着无数森森白骨淋漓血肉，倘若这世间真有死后魂灵，他怎么可能健全活到现在，早就该被那些不肯瞑目的凄愤怨鬼挫骨扬灰了才对。何况这世上分明有得是比他更受怨恨更该死却活得依旧风光的人，可见因果报应不过是哄人的空话，厉鬼伤人也不过是编造来的传闻罢了。

        掌心覆着的那条手臂微微颤动了一，李承泽突然觉到一团寒气近，大约是因为面前那团难以名状的轮廓凑上了前来，只不过看起来像是瑟缩了几分，谦卑、恭顺，不复方才的骇人模样。只不过虽然不再煞气人，却仍旧不安分，一只手臂被李承泽搭着，另一只手却悄悄在暗中探上他的腰。

晃，随后肩膀上一沉，一只格外冰凉的大手了上来，刺骨的寒意一仿佛扎了肉里，让李承泽半边都凉透了。

        但是这一瞬间，那只如同从万丈冰渊里爬来的手压在他肩上，分明轻飘飘的没有用太沉重的力气，却好似要把他一齐拖那阴界寒窟一般。李承泽想不到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