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自己了。”

        黎思源的形一颤，泪不禁顺着睫落；她狼狈地偏过，用手掌将落的珠接住。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恶心！！”她因黎思源的话而心中震颤，更因那对黎盛桉说不清不明的被突然挑明，到无所适从。

        池霁晓垂睫，不敢去看前人透着失望的脸；“我要搬去和黎叔叔住，他有方法帮我，而且……我能去上学。”

        夜风顺着门钻屋，短暂地将阴霾散了些。

        池霁晓愣住了，不知黎思源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告诉了她；“刚过十五……”

        黎思源说的这些，池霁晓何尝没有想过；她瞥了桌上的钱，垂盯着脚暗淡无光的地面；“那又怎样？我要向上爬，我要活去！就凭每天打零工挣的这几个我又该怎么还上那些钱……你怎么会懂？怎么会懂……”

        门很快又被池霁晓紧紧关上。

        “你……”黎思源实在不愿意听这种话，就好像又回到池霁晓把东西全丢给自己，不告而别的时候；“你什么意思？”

        话已经说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黎思源实在后悔，她也成为帮凶，参与了这场围剿。

        池霁晓果然觉得被冒犯到，惊得连连后退，仿佛要与黎思源就此划清界限。

        “你！……”池霁晓不明白黎思源的反应为什么会这般激烈，被吓得紧紧拽住了后者的衣角；“你没事吧？”

        黎思源狠狠咬着中的肉，不敢再深想去。

        明明仅一门之隔，两颗心却总在互相试探，若即若离。

        即使如此，黎思源还是撑：“我去想想办法，你先睡吧。要是你实在不想我再这个屋，也请允许我暂时在你的门呆一会，好吗？”

散的钱，终于认定这种还钱的方式永无路。

        “池霁晓你……你会上他吗？”先前的想法在心愈演愈烈，惹得失魂落魄的黎思源问了这种问题。

        她会是池霁晓的第一个孩吗？又或者……自己是最不乖的那个，这才侥幸来到这个世上。

        黎思源瞟了门后的挂历，突然有了个大胆而黑暗的念。

        她是个普通人，她只是个普通人，即使上天给了她如此奇异的经历，她也不是个什么有超能力可以力挽狂澜的人。

        她只问了一个在池霁晓看来十分怪异的问题；“你今年几岁？”

        她观察着池霁晓的表；“何况他是个如此明的人，事肯定会衡量得失。现在看上去你家那两位也借了他的钱，算来也是你的债主，他又凭什么对你那么好？凭上一辈那说散就散的谊吗？你……想想吧……你是那么聪明的人……”

        “思源？”

        “好吧。”黎思源叹了气，背过，不知该怎么面对池霁晓。

        “对不起……”黎思源认定池霁晓不会再收留自己，可她还是半蹲将姿态放低，诚恳地说：“你们两个人的地位并不平等，就像他是的成年人很多事很方便，而你不是。”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最自己……只自己……”池霁晓喃喃，像是在回答黎思源之前的问题，又像是反复给自己暗示。

        话说到这种地步，黎思源反倒比她自己曾经设想的时候要冷静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