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大喇喇地晃着，金发如烈阳，温且好懂，一切心思都写在脸上。

        方才最难以忍受的时候，他拥着旅行者，无不阴暗地想，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就能折断这柔脆弱的白皙脖颈，就像那些湖中自诩贵、因此总是仰着的天鹅。

        行秋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多可怕的想法，他甚至不知自己的金瞳深隐隐透了一丝猩红。

        但旅行者看到了。

        她顾不得脸红，扶着行秋的肩膀站稳了，探手上去，到了他微颤的睫，“行秋，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是真实地为他担忧。

        行秋低神地凝望她金的发，他年幼时养过一只淡黄的幼猫，关在致牢笼中。冰冷栅栏分割开一双温驯的睛，但凡他伸手，温的便亲舐过指腹。

        后来，它死在他掌心。

        你杀了它。是母亲的声音。

        他持说我是对的，它得了重病，我是帮它解脱。

        无论他怎么去，温的终会散去温度，湿湿冷冷，他捧着幼猫，在院中亲手给它刨了一个坟。他忘了自己有没有掉泪，也许是那天雨太大了。

        母亲没有撑伞，站在他后。她说你大概不知，你哥哥被它咬过，很多次。

        “行秋，也许它愿意的。”她说。

        “毕竟它你。”

        （4）

        「玉兰」

        烦躁地搁笔，书桌一角稻妻寄来的书信上明明白白写着截稿日期就在近日，可名为‘枕玉’的作家脑中空白一片。微风卷动八重堂的信纸，簌簌掀起，面另一封。

        上面只有简短一行。

        「行秋，近日如何？我能来探望么？」

        行秋惊到似的陡然转移视线，意识到，原来自己为了逃避这一切，已经归家周余了，甚至特地嘱咐家丁不要将旅行者放来。他判断，也许他现在这个状况，需要离她远。

        他无心写作，站在窗边，却砂木制的窗棂支起一角，燥夏风将院落中开得盛艳的玉兰花掀落，卷书房，洁白一片正巧覆在信纸落款上。

        「荧」

        没等行秋平复，便睁睁见一截藕白手臂，从窗前生得茂盛的蓊郁翠中伸，抵住叉杆笨拙掀起。沾了一玉兰花与枝叶的金发旅者变术似的钻来，半条刚刚费劲地跨上窗棂，一抬，便恰巧与书房主人对上了。

        朝思暮想的一张面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现在他面前。

        而且狼狈得可以，尴尬地四张望，最后赔笑，“行秋……可以把磐岩结绿挪开了吗？”细白的手指小幅度指了指，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条件反把剑锋横在对方脖颈上。

        “咳……你怎么来了？”

        行秋后退了两步，收起剑，而旅行者贼似的骑在书房窗棂上，姿势实在算不得观。她缩了缩脖，抱怨：“你一直没回信，我以为你没看见。无论好说歹说，飞云商会的家丁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也不肯放我来。那我只好偷偷爬墙了啊……”

        让旅行者没法走大门的罪魁祸首镇定地垂了。

        她歪了歪，一片玉兰花又掉在她。

        “……行秋啊，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语气认真到他无法刻意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