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知。”

        再次回过神时，半只脚跟已经踏了雨泥里，旅行者浑浑噩噩地从府中来，被铺天盖地的瓢泼暴雨浇了个正着。

        ……一定是这样没错。

        旅行者这才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到了似的缩回手。她无措地盯着自己脚尖，好似对那朵甜甜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手指卷了卷垂在肩的金发：

        她从行人如织、灯火鼎沸分花拂柳，婉拒了卯师傅的吆喝，灵活得宛若一条游鱼，沾着一闹嘈杂的烟火气，径直奔向冷清来的码的某。

        “清心泡，……”

        “不妨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看。”

        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老板娘照常不耐烦的吆喝声中，这家伙倒气定神闲。

        有些迷茫地说：“……她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等重云看清来人是谁时，又忍不住屏住呼，脸颊迅疾升温，涨得像香菱最喜的绝云椒椒一样红。

        变得极深意……又戏谑。

        觉他要原地蒸发了。

盘算：“旅行者，这次留云借风真君会不会跟我们再讲什么八卦呢……”

        没找着重云，反在万文集舍见到了二少爷。

        他一笑，撑着巴叹气，也不知在说谁。

        她没回过神，迟缓地低去看，发现一朵气息奄奄的清心。

        他弯起的，似夜空一轮新月当悬，“旅行者，你想来问我重云的行踪，是吗？”

        “……”

        ＊

        他才说完，视线又黏回书页上，翻过一页，扫了几行，旋即蹙起眉，嘴里絮絮念着：“唔……这主角，怎么如此不坦诚，到底要何时才能终成眷属呢？”

        他目光一偏，正巧与旅行者撞了个正着。

        少年人猝然被撞破心事，吓了一大，手忙脚乱险些后仰跌里。旅行者“哎”了一声，想也没想，几步上前，攥住了重云的手腕。

        后面是什么来着？

        “真是迟钝。”

        一雷恰巧劈到她脚边，派蒙蹦了起来。

        璃月的傍晚一如旅行者记忆中。

        “你……旅行者你……”牙齿都在打颤。

        怎……怎么回事！觉双方都要尴尬得像草史莱姆一样埋地里了！

        “我……”

        而她一向是名乐于助人的旅行者。

        糟了，本来想装作偶遇，现在却直接暴了自己的目的就是来找重云……怎么有种盖弥彰的觉，越抹越黑了！

        重云正靠在木桩上，背对着她，银蓝短发在月中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那把或许重愈百斤的剑负在他后，却轻若无。

        可是直到她叩开仙门，向那位傲、闲庭信步的仙鹤真君问这个并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时，却锐受到对方的神变了。

        旅行者忽然停脚步。

        “……”

        旅行者停脚步，她金黄得惹的发塌湿一背，抬手徒劳地挡了挡几乎迷住视线的暴雨。

        “……”

        “呃……行秋说你在这里。”

        派蒙急急跟在她边：“咦！这次留云借风真君怎么这么好说话，也没叫你去取什么云端之上的图纸，在规定时间送到她跟前的恶趣味了？”

        旅行者见他说得笃定，站得远也没听清他后续这几句嘟囔，就礼貌了谢走了。

        旅行者挪开脚尖，弯腰去摘。

        她蓦地发现自己似乎急躁得过了，她抿了抿唇，紧手心的符纸，踌躇着，尝试着了一个局促的微笑。

        她想，或许自己潜意识里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重云一直深受纯阳之的困扰，或许对于活了千年的仙人来说……这并不是个值得困扰的问题呢？

        她正在表理的时候，却听得一声细细的叹息。重云双手抱臂，少见地忧郁地望着波光粼粼的面。

        旅行者张了张嘴，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了。

        “你想要什么？”留云借风顿了半晌，意味深长地开，“没记错的话，那位还是申鹤的小辈吧？”

        嘶，比想象中的沉，许是那把双手剑的重量。她咬紧牙关，用力往前一带，两人撞在了一起。

        旅行者替他找来的祭礼剑正背在后，端的是四海云游的侠客风范。行秋放书本，转瞥来时，却是满揶揄。

        耳边却好似忽地响起一清冽生冰的声音。

        这回，年轻的方士并不像初见时那般局促拘束，像个无助的孩般四张望。

        行秋听见脚步声远去，才啪地合上书本，踱到栏杆边，远远地望了望那个金发白衣的影。

        四目相对，她望见那双慌乱的浅瞳底，清晰倒映着一轮散发荧辉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