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睡不睡觉了？”卢十四烦躁地抱住。

        卢十四仍咬牙忍着泪，还是不服气的样，语气却不再生，：“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么看的话，果真绝，”守玉在他怀里转个，反手拽紧卢十四的腰带，仰着张素净脸儿，语气甚是快活，“看来公素日里不大照镜，这小娃娃不也说过倾慕公者有许多么？”

        十四沉默良久，许是上疼痛消了，又拿人手，“他们门的药品资都是有定例的，给了我，就短了他们的。”

        “吵死了吵死了。”这小孩要面，又缩成一团，不给她瞧。

        “公生得绝，不要人看的话，就该好生藏起来。”守玉笑着，这男人本就大，又毫无谦让自觉，一上来就占去大半位置，她不得不拿脚勾紧外侧的卢十四，以免他掉树底去。

        都说上苍有好生之德，蛇咬七步之必有解毒之草，我走了七步又七步，终于顺着香气寻到了呢，以毒攻毒，未为不可。

        “啧，睡我的地方话都不能问了？”守玉跟他挤到一去，瞧他死捂着脸不松，愣给掰开了，借着月光看见额上竖着起好大个包，心里咯噔一，“我、我好像没打你来着，你七哥上有这么？”

        守玉毫不气馁，接着问：“你叫什么？”

        守玉松了气，笑得更，“公急什么，来日方长，我就在这林里，哪里也不去。”

        守玉往后一仰，“我愿意，睡觉。”

        “你平白无故对我这样好什么？”十四并不领，冷着脸。

        “当真绝？”他贪婪深嗅着怀里女发散的香气，似是某种带有微毒的纯花株，只在特定的夜里绽放，只为特定的人绽放，过时不候，闲人勿扰。筋肉鼓结的双臂揽在女瘦弱的腰肢上，收紧再收紧，用力再用力，似能摁永不停止躁动的骨血里。

        他自然不会说害怕地上蛇虫鼠蚁，向来都是寻睡的，闷声缩在守玉脚边。

        卢十四瓮声瓮气：“有个妹妹，去年没了。”

睡过去一半。若是没跑林还好，这叫风怪肆多日，方圆十里能气儿的活怕也只得守玉一个，就是怕跑去了，不知会遇上什么，连守玉都打不过的小娃娃，也不指望他能自保了      。

        还剩大半的药膏便给他掖怀里，又多了几样伤药。

        “北泽民风彪悍，小女佩服，可这般行事却非我中原待客之呢。”守玉却不撒手，人往他怀里贴紧了几分，“况且，这样的地方，如何快活地起来？”

        “大不大的得看跟谁比。”她成日里较劲的那些男人哪一个是平平之辈，不说练得多么难逢敌手，对付这么个小娃娃还不是玩似的？

        “往后可还有兄弟妹？”守玉数了数，他们一行九人，他一人年纪最小，另外八个像是一主一仆的四队，独这最小的无人照顾，也不知是他自己偷着跟来的，还是他们家就是这样的规矩，无功者自力更生？

        守玉暗，好不容易寻回来的梦叫我别了，这小孩实在是太讨厌了，当了个昏睡决往他脑门一拍，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这他倒答了，“卢十四。”

        守玉边往他上的大包气，一边说：“怎么不去找哥哥哭去，这么药他们不会也不给吧？”

        守玉愣了，试探问：“怎么没的？”

        “你莫不是看中了这乳臭未的小娃？”卢七斜笑着，满怀的温如何能推得开，攥着十四的手却是松开了。

        正在辗转反侧间，有个小小黑影顺着树爬上来，守玉一惊之后便是一喜，“你爬上来什么？”

        守玉心，果然是偷着跟来的，难怪这么急吼吼地沉不住气，正是憋着要立功好不被抛呢。

        正半梦之间，十四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说：“我知你定是看上我七哥了，劝你别梦的好，七哥那样的人你是够不上的。”

        “何不将那碍事的扔去，你我好生快活一番？”他一只手绕过守玉，提住卢十四就要往扔。

        “为什么那样看我？”卢七贴着她后颈说话，吐息间的气全在这，若是在光线明亮的白天，他便能看到这原本白无暇的肌肤上，生生起了片鸡疙瘩。

        而今夜守玉注定不能安然度过，在卢十四完全不知的梦外，他那不可攀的七哥以同样鬼祟的姿态爬上这棵树，贴在守玉背后，紧紧搂住了她。

        守玉摸师叔临走时留的一个药包，翻翻捡捡找盒药膏，照样使蛮力给他脸扳正了，挖了坨药膏细细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