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表有一瞬空白，她沉声：“别忘了你爹娘还在林府，你若敢自戕，本立即将他们五分尸！”

        我被打冷了。

        我瘦了很多，从前的丰腴如今都变了，形容清瘦，肤苍白，太医说我亏空的厉害，加上心长久郁结，还是要好好调理将养一段日。说这话时他小心地觑着林芙的脸，不过林芙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声，心里有后悔如果能持不喝药就好了，这样也许就死的全无痛苦，可惜每回喝药都有女看着，我也无可倒。

        我虽然能坐起来，但不知是不是后遗症，还是经常痛，痛起来想杀人，药碗被我摔了好几个，林芙乎意料地没找我麻烦，膳反比原来好了些。

        我痛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偶尔清醒时才发现围着我的太医从一个变成三个，屋也变了样，但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清醒一会儿我就又会控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几个梦，梦到我还不曾，在丞相府恣意妄为的时候，但很快又被之后的变故覆盖，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一场大病迁延不愈，一个多月后才能坐直，上被打的鞭痕结了痂又脱落，变成了淡淡的粉，很，但碧儿让两个女看着我，说不许抓挠。

        原来那种生活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过了，事故陡生时我过了二十三年养尊优的生活，怕疼又怕死，总想忍一件再忍一一件，能活着就行，后来被欺负狠了，又想，死也行，只要痛快的死就行，被皇上威胁要五分尸时，我才真正怕的要命，想死又不敢死地麻木活着，这种日一过五年，我已经过够了。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没有娘娘请太医，你一个月前便死了！”碧儿冷着脸瞪我，我满嘴嗯嗯嗯敷衍，气的她抬手又想扇我耳光，我意识闭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茫然睁，只见她已经收了手恨恨盯着我。

        我低跟着碧儿走殿去，正适逢林芙抱着小太逗，她扫了我一，看我直愣愣地站着，挑眉：“哼，养病养了三个月病，规矩倒是浑忘了！”

        我坐在床上，林芙站在地上，形相当怪异，一时竟无人说话。

        “皇后娘娘就在这凤仪静心思过吧，无旨不得擅！碧儿在门外大声。

        看在她给我请太医的份上，我还是乖顺地跪了。

        即使把我碾轧到尘埃里，她也逃不过执念的扣询。

        “选一个吧。”

        立时上来两个小太监，将我从木架上放来，抬着我回到侧殿的狗窝，碧儿和一个太医在那等着。

        再回凤仪，我恍然如梦，一应奢华之都搬空了，偌大殿空空，碧儿把我推去，又跟着来一个面生的大女，然后立即把门落了锁。

        我心说你都锁门了，我还怎么擅？而且我也不想去，我如今就是后的笑话。

        乎意料，林芙没为难我，她语气冷淡，脸实在不算好看，我虽然存了死志，但也没好现在就魂归地府的准备，况且我爹娘……我说选一，林芙冷哼一声，一拂袖了偏殿。

        “你很想死？”我低着在想，还有哪些不痛苦的死法，不妨林芙突然发问，吓得我一抖。

        一场大病，我突然轻松不少，不想活了，就这样。

        我边摆摆手说知了边转往屋走。

        可能人就是这样，若到绝境，便爆发无穷大的勇气，但若被人呵护几分，那勇气又会渐渐消退，我又有怕死了。碧儿传令林芙要见我的时候，我有些尴尬。

        “还行。”我随意，左右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反正也不想活了，即使皇上要把我五分尸，我也能在之前悄无声息地死吧，将死之人，我还怕什么呢？

论之事也无可避免，千辛万苦了妃，又有我这个世家嫡女的皇后对比，一再以打压她，份尊卑早已成她一生执念。

        “好好养病，本派人送你回凤仪，或者你即刻就死，本立即让你爹娘去陪你。”

        “回凤仪去吧，本瞧见你就厌烦。”她冷哼一声，温声哄着小太，不再看我。

        也许是我这回伤的重，也许是痼疾并发，我夜里又起了烧，几次烧的迷迷糊糊，似火炭般，心想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至少不是凌迟，也不是五分尸。

        我本以为她要再讥讽我一番或者好好为难我，心在决然赴死和讨价还价中摇摆了好几次，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我，简直是难以置信，我生怕她改主意，给她磕了个就赶紧跟着碧儿来了。

        “你！”林芙气的抬手指我，金丝缕花的护甲跟着颤抖。

        “放来，抬回去吧。”她冷声，不再看我，转毫不留恋向榻席走去。

        “都行。”我胡乱，那种境况，也许死了也比活着，希望我爹娘能寻个不太痛苦的死法。

        听了我的回答，她，好像长舒了一气，低复抬，方才神中的茫然尽数退去，尖刻，犀利，嘲讽，她又变回了那个芙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