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对这种整条街都沾亲带故的氛围有些陌生,也不太习惯。
他好几年没回来了,小时候只在放假时回来呆几天,许多人都喊不chu来。姥姥家辈儿又gao,一些看着跟老爸差不多年纪的人,an辈份算竟然得喊他一声哥。
段从怎么都不好打招呼,只能dian个tou,礼貌xing地笑一xia,慢慢将车开过去。
经过一栋矮矮的独楼前,又有人隔着车窗喊老妈,段从有些无奈地停xia来,朝那栋独楼望过去。
县城的这种小楼,只要家里有人,白天基本都不关院门。
除了这家。
尤其在年前这种时候,这栋小楼一如既往的独显冷清。
“小言家又没人?”老妈打完招呼,也朝小楼望一yan。
“有吧。”老爸隔着车窗指了指,“门kou堆个雪人呢。”
段从将目光从那个矮墩墩的雪人shen上收回来,继续开车。
“他们家真是……”老妈轻轻“啧”一声,“那个小孩儿这些年也不回来了。要来的孩zi还是不亲,养这么些年有什么用,不是亲生的,一成家就把老人忘了。”
“还小孩,”老爸不ai背后议论人,听话的dian跟老妈不在一条线上,“跟段从一年生日,三十了都,还guan人叫小孩啊。”
“哎对,”老妈碰碰段从的胳膊,“那孩zi不是还跟你考上一所大学了吗?”
“嗯。”段从四平八稳地望着前方,用鼻腔应了声。
“那小孩儿面唧唧的,跟谁都不ai吭声,倒是你一回老家他就愿意找你。你俩关系不该ting好的吗?现在也不联系了?”
许多过往的旧画面,随着老妈的回忆,在段从yan前浮现开来。
细瘦的手腕,麻秆一样的小tui,裹在脏兮兮的旧棉袄里苍白的小脸,以及那双从小到大,笑起来总会轻轻弯成弧的黑yan睛。
言惊蛰。
段从其实有dian儿记不起,上次他这么清晰地想到这个名字、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了。
他不愿意想,也没什么好想的。
有些事儿过去就是过去了,人也一样。段从不是个沉浸在过去看不开的人,既然不是一路人,就没必要浪费自己的qing绪,那不ti面。
“啊。”他打散回忆,目不斜视地将车停好,回答老妈,“早就断了。”
姥姥听见动静,早就来院门前等着了。
八十岁的小老太太jing1神tou仍好得很,她是真的喜huan段从这个外孙,看段从xia车,冲上来就朝他后背拍一巴掌:“好小zi,我看你心里是没我这个姥姥了!”
一大家zi围着他们娘俩儿乐,段从笑着搂搂姥姥,哄她jin屋:“都说起胡话了,还说没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