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一本正经地答：“不用跟我客气。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压低声音，“是，他爸把他的卡都收走了。”

        他忽然转了两笔，手指一弹，那支笔被丢在桌上，顺着桌面往前了一段，停住了。

        这天寒商照例傍晚过来，正在厨房烧，许知意接到了裴长律的电话。

        他离得太近了。

        他说：“知意，我现在不方便转钱，你手里还有吗？尽量多给寒商打过去，就当是我借你的，等我回来以后，上就还给你。”

        寒商抬望向许知意，脸上似笑非笑。

        寒商没有放手，顺势把一条胳膊搭在许知意的椅背上，人越过她的肩膀，低和她一起看手机屏幕。

        是正常同学之间相的社交安全距离，如同两人中间隔着一堵空气的无形的墙。

        他拿起一支笔，盯着书，一动不动，沉默得异乎寻常。

        “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她没话找话，“寒商，晚饭你想吃什么？”

        寒商简洁地拒绝：“不要。”

        许知意不知寒商听见了多少。

        他说“你们两个”，果然在厨房都听见了。

        他手里端着两个泡好茶的杯，杯袅袅地腾着气，他一言不发地把许知意的杯放在她手边，在自己的桌一角坐。

        就在许知意的椅跟着往旁边时，寒商已经抓住了她的椅背。

        他接到的零零碎碎的工作也越来越多，渐渐赚到了一钱，不过仍然风雨无阻，每天来许知意这里蹭饭。

        有寒商在，就好得多。

        幸好当初桌买得足够大。

        转椅的扶手撞上许知意的椅，“哐”的一声。

        许知意抬看了看厨房，厨房那边只有电壶烧的声音。

        在租房里等许知意的时候，寒商经常把自己的书和电脑也带过去，把租房当成自习教室，于是许知意又添置了一把电脑椅，在那张大桌上专门辟一块地方给他用。

        就知裴长律一定不会不。

        两人一起吃饭这么久，他向来听许知意安排，这是一次自己主动挑外卖。

        这些天，无论两个人一起去堂，还是在租房独一室，甚至到深夜，许知意都能觉到，寒商一直在刻意地跟她保持着距离。

        这保镖当得很合格。

        老公房里人员混杂，三教九，楼里常常有神奇怪的男人，也不打招呼，只盯着许知意瞧，上打量，把她从看到脚。

        不知为什么，他谢得让许知意有心虚。

        他一只手攥住许知意的椅，另一只手拉住书桌的桌沿，牢牢地把两把椅，连同两个人，一起固定住。

        寒商有几秒钟没说话。

        外面厨房电壶烧的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无比安静。

        她大概说了一寒商现在的况。

        “你们两个真是大方。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就像他当初中时，一定要每周来找她报到一样，完全没法说服，非常执拗。

        而且也是自从去瀑布时，背过她之后，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他打工拿到的钱要填补别的花销，还要攒明年的学费，许知意默默地把他的生活费全包来。

        她只说：“你放心，我有钱。也不用你还。”

        这样突如其来的狎昵，很像是故意的。

        裴长律怒了：“那帮孙，都忘了腆着脸跟他蹭吃蹭喝的时候了。”

        许知意犹豫一秒，没告诉裴长律寒商天天跟她一起吃饭，现在也正跟她在一起的事。

        裴长律闲聊了几句，就问起寒商：“有人跟我说，他和他爸闹崩了，在到找人借钱？寒商一句都没跟我说过。”

        寒商人大，又见多识广，上毫无怯生生的学生气，比谁都野，恶狠狠地盯回去，人人都立刻转，避开他的目光。

        寒商用脚踹了一桌，他连人带转椅，刷地一，顺着地面向许知意这边过来。

摇，许知意悄悄跟他商量：“寒商，我给你把钱打在饭卡上，你自己去刷卡好不好？”

        许知意挂断电话时，寒商来了。

        外面天阴着，像要雨了，天井里的塑料遮阳蓬挡着仅存的那天光，窗外昏沉晦暗，有轻轻的“喵”的一声，是隔邻居家的小虎斑猫又过来了。

        裴长律由衷地说：“知意，谢谢你。”

        “当然不是，”许知意把手机拉到面前，打开外卖件，“总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