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床上布帘一掀，钻个披散发的脑袋，雪白的古典式鹅脸上一双杏，睛虚眯着，全是刚睡醒的迷茫，是沈晚。

        许知意：“我妈叫我，我得走了。”

        原来寒商的电话并不是只打给她一个人的。

        裴长律跟着裴叔罗姨一起来许知意家拜年时,  许知意试探地问他：“不知寒商现在在哪。”

        许知意挂断电话，攥着手机站起来。

        从除夕晚上起，一直雀跃着没法安定的心缓缓沉回了原位。

        许知意攥着手机，畅想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说：“我觉得应该是不行。”

        寒商在明大知名度不低，毕竟是隔三差五就上次表白墙的人。

        “你说的，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家里又特有钱的寒商？”

        “新年快乐。”

        许知意听了问题：“派人过来收走？直接寝室抢劫？这也行？”

不一样，不能一个人说走就走，想去哪就去哪。

        是个国际交的机会,  名额只有一个，他导师专门推荐了他。

        许知意怔了怔，“寒商？什么事了？”

        寒商：“你害怕？不然你把手机给你爸妈，我帮你说。”

        他说：“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改主意了的话，随时告诉我。”

        沈晚：“那他爸就不打算养他了？”

        “不是，”谢雨青说，“他们说，搬东西的人是寒商自己带寝室的，银行卡也是他自己交的。他还请过来运东西的人去餐厅吃了一顿，连校园卡的余额都清空了。”

        寒商也听见了，“嗯。许知意，新年快乐。”

        “知意啊，你那个大二的同乡，叫寒商的，是不是家里事了？”

        沈晚迷迷怔怔地坐在床上，在刚睡醒的大脑里检索。

        她去打了对耳。

        许知意吓了一，连话都说不成句了，“不，不，不要！”

        “好像是，”谢雨青开始大饭，糊地说，“他能告他爸吗？”

        年过完了,  寒假也快结束了，许知意当然没有去皇后镇，也不知寒商有没有学会翔伞。

        第19章  训狗

        不止gpa非常漂亮，还很能，其他人跟在师兄师屁后面混文章的挂名时,  他就已经发了一篇不错的sci,  还有两篇在审稿中,  都是一作,  一副前途不可限量的样。

        谢雨青男朋友就住寒商隔寝室。

        耳打好，就反反复复地发炎,  神奇的是,  一寒商送的那对小猫耳环,  耳垂就安分了，开始慢慢长好。

        年后一开学，裴长律就走了,  要去国两三个月。

        “你不知？我刚才听我男朋友说的。”谢雨青说，“好像他跟他爸彻底闹翻了。”

        这回是妈妈，“知意啊，长律卡着打视频过来拜年了，你也来给裴叔罗姨拜个年。”

        直到有天中午，同寝室的谢雨青拎着外卖风风火火回来，把紧扎着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怼，就问许知意：

        裴长律从大二起就实验室了，导师是他爸的大学同学,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裴长律的表现也足以让老板喜。

        这个人不想跟人联系时，就几个月一整年地消失，他这种派，许知意已经习以为常。

        她每天安静地上课画画，时间排得满满的，吃饭睡觉都要见针。

        有人在扭门把手。

        寒商似乎笑了一声，“什么事就吓成这样。”

        裴长律走了,  寒商也躺在许知意的列表里，毫无动静。

        这听起来不太像是寒商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倒像是他要跟他爸断绝关系。

        “对，就是他，”谢雨青答，“说是这学期一开始，他就跟他爸大吵一架，他爸要跟他断绝父关系什么的，把他的经济来源全掐断了，把电脑手机穿的用的各种东西都派人过来收走了，就只给他剩了几套能换洗的衣服。”

        客厅里传来爸爸的声音：“知意，快来，饺要凉了。”

        手机在掌心还是温的。

        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她也能像他那样，全世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

        裴长律说：“他啊,  跑新西兰去了。搁那跟我炫耀不用走亲戚拜年，还问我要不要也过去,  说吃住机票他全包。谁都像他那么自由，说走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