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周恪非已经见怪不怪。长到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对于这些已有了解，只是于教养和尊重，总归是刻意规避。

        就算秋沅也并不如何在乎。

        于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快乐。

        对周恪非而言，与秋沅重逢后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为她的选择明确且唯一。

        周恪非对此有所察觉，是在寻常的午休时间。

        “周旖然约了凌晨一，又取消了。”通话另一端，她语气不温不火，“你现在可以过来。”

        成叙意识到自己和她确实是已经结束了，或是从未真正开始过。

        成叙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她柔的腰肢，才意识到被面，她的光赤/。

        直到秋沅的呼愈发均匀平顺，似是睡息，他才悄然松开手。

        每次与秋沅见面，德和罪恶都像一刺，在每一次为她心起伏时将他扎隐痛。

        说是模仿，也能在老师巡视时，以别的借搪过去。这是男生们“明”的地方，他们总是在公开场合提及，却不真正谈论。所以当有者发觉端倪，他们又可以从容地而去，掩饰得不痕迹。

        只是有时会在班后收到秋沅的联络，一般是很简单的三个字，过来吧。

        但是周恪非仍然说好。

合影。

        她叫周恪非也是连名带姓，却别样亲昵。

        明明是确凿无疑的邀约，却并没有许多期盼。

        可是周恪非怎么也无抗拒。可能是于私心，于慕，或者于对她的愧怍。

        成叙没有说话，脚步散乱，甚至有些踉跄。

        然后他会去找她，大多数时候是在她家楼，偶尔被叫到店里等待她结束工作，然后一起回家。如果周恪非可以选择，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每回去店里找秋沅，前台小妹总是对他怒目而视。

        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本不存在任何竞争。

        “去哪儿呀？”她十分不解，还觉得男生们掐住嗓似的发声怪好玩的。

        “周恪非，你要走了吗。”她背对着他，似乎已经清醒了，音喑哑，却带着平静的表。

        成叙抬手，又将相框扣回原。

        总之越陷越深。

        那日午后，在她家门撞见成叙，后来发生了什么，周恪非没有主动问起。

        作为合租室友，苏与南当然注意到这段时间周恪非的异常动向。周恪非会有如此频繁的私人活动，实在令他到意外，更何况是夜不归宿这样暧昧不清的节。

        这天半夜，又接到秋沅的电话。

        怎么回事。

        初三那年，秋沅遭受的非议要严重得多，并且是确确实实带着恶意。

        苏与南揶揄他：“你天天在外面过夜，没让那个纹店老板知吧？”

        有几个男生先领了午餐，回到教室坐到一起。

        秋沅的声音忽然从卧室里传来。

        周恪非试探地问过秋沅，得到她云淡风轻的回答：

        “嗯——嗯——要去了！”他们拿腔拿调，着鼻，在模仿从某种电影里看到的女人。

        从前成叙以为，在与周恪非漫长的竞争里，是自己占据绝对优势。任谁都会这么觉得，因为他成叙才是始终陪在秋沅边的那一个。他需要的只是不断投更多，在她心里增加分量。直到最后，压过那个人。

        他以为自己和周恪非是摆在秋沅面前的一选择题。而事实上，对她而言，这题目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苏与南坐在西厨吧台前，正在冲一杯挂耳咖啡。他穿致柔的丝绸睡袍，手里端着细长嘴的咖啡壶，见周恪非匆忙披衣从卧室来，挑眉问：“又要走了？”

        周恪非并不是极端维护隐私的人。只是过夜二字，本就有引人浮想联翩的彩，难免遭到不合时宜的议论、旖旎的遐想和深挖掘。于尊重或是保护，周恪非不愿让她经受这些，就算来自于自己最亲密的朋友。

        他离开了，也没回。

        周恪非只是说：“明天周末，我晚些回来。”

        他自己就站在秋沅旁边，倒数第二排右侧。事实上，他和秋沅并不在一个班级，当时发现要拍照，是挤去，在秋沅边抢一个位置来，快门时笑容满面。

        装有午餐的箱放在教室门前，还有一桶汤，全班在外面排队，依次去取。

        而周恪非，似乎只是一片来自过去的阴影，一段缥缈难寻的记忆。

        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吵醒了秋沅。她睫略微翕动，没有睁开，呼唤像是在嘴里，暧昧不明的发音：

        前台小妹望向他时，那双审视的微瞪的睛，是在看一个足他人的第三者。

        “周恪非。你过来……”

        黄语馨与他不同。她是文艺委员，平时外向健谈，和每个同学都能说上几句。所以听到男生们开始起哄，坐在前桌的她回过来，眨眨问：

        “年年吗？她是成叙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