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要忘记了，只有那簪，是两家父母给年幼的孩定亲事时，他母亲送给景阮儿的定亲信。上面有母亲的闺名，折眉一便认了，随后才认这乞丐是阮儿。

        相认时她一直在哭，她穿着破衣烂衫，左恶化的伤发臭脓，为了在一众灾民和乞丐里保住金簪，她神紧绷了太久，方从这个华服男人脸上依稀辨认谢哥哥的影，便崩溃了，哭着去抓他的手。

        那声“谢哥哥”，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她的谢哥哥早就消失了。

        但是景阮儿实在凄惨，记忆中漂亮的小女孩沦落到如此地步，睛不够清澈，却有不完的泪。

        她不当东西了，把金簪拿起来给他看，对他哭诉一路上艰难困苦，说渡州城变成了人间炼狱，得了疫病的家人被关在黑塔里，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尸腐烂没有人愿意收，苍蝇虫乱飞。皇帝放弃了渡州城，派军把城门堵死，放火烧了塔，要让城里剩余的数万人自生自灭。她是渡州城老住民，半夜从城西那个狗逃来，跟着民一路往北。

        她说这路上无论多么艰难，都想着一定要保住这簪――“谢伯伯一家以为你死了，他们给你立了衣冠冢，年复一年，又值瘟疫，谁还记着你？只有我不肯忘记，我带着这簪，就好像陪在谢哥哥边，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哪怕我断了，也定要护住它，十八年了，这是唯一的念想了……”

        折眉站着，他个，撑起一墨绿的衫也如琼枝玉树，眉目深邃，剑眉鼻，长发用发冠束起了也还长至大，面上看不动容，轻声问：“可你不是要当了它吗？”

        景阮儿让他看她的：“我会把它赎回的。我太饿了，而且我的再拖去，只怕是要命了。”

        折眉低，拿了一百两银票让她看医，便要离开。

        景阮儿拦在他面前，张开手臂：“我不是来要钱的。谢哥哥，定亲信还在，婚约还作数吗？”

        4

        其实折眉也明白，小时候那本算不得什么，她这样说，是因为看到折眉如今穿的衣料上好、打扮的不像穷人。

        哪里还剩什么婚约呢，剩的不过是两边苟延残，想要互相攀附取罢了。

        “拿着吧，去医馆看看。”折眉低眸扫她一，说，“然后去打听打听当地人陶氏天是什么地方，再决定要不要去找我。”

        5

        夜里，陶氏的灯是不熄的，挂满了屋檐。

        景阮儿脚不便，所以专门为她准备了净桶，折眉扶着她一瘸一拐的走侧房方便，为了避嫌，还是在门等她。

        他看的还不够多吗？景阮儿冷笑，叫他：“扶我一把，起不来了。”

        折眉握着她手臂，把她送回房间，他们俩分开睡在两侧的屋里，不在一起同住。

        上床之后，景阮儿扣住他手腕不让他走，折眉站在床边，度差使他低俯视着她。好像又回到那个当铺门了。景阮儿咽了唾沫，直起上，“你喜上她了吗？”

        折眉已经接客三年，面对什么样的女客都能一派的温柔驯顺，但景阮儿还是隐约觉得他对今天这个女孩有些不一样。

        这是她完全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