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曾过先帝景升太
的老师,你的父亲年轻时也是东
率府
。我们裴家,无论在外人
中,还是就实
而言,早已和景升太
分割不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
“伯父是在今上登基的那一年的京。时人言,我居功自
,君臣离心。”
“伯父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告既到,限令你四月底前到任,你还是及早动
为好。我猜到你必定不会听我的劝,已叫贺氏替你收拾行装了。至于絮雨的
落,我会叫人跟
,你放
便是,不用你去找了。很晚了,你在外一天,回去休息吧!”
“多谢伯父教诲,侄儿谨记在心,请伯父放心。”
裴萧元:“离限期还有些时日,不必立刻动
。义妹之事,全是因我而起,我想明日便走,但不是赴京,是先再去寻她,否则我心难安。伯父放心,不
能不能找到,不会耽误。”
裴冀将他扶起。
“京来此后,咄嗟间,已过去了十数载。你也知
,对西蕃的战事过后,纵然伯父仍有报效朝廷之心,也已是钟鸣漏尽,年老鬓衰。我不止一次上表告老,却始终无果。裴家河东旧居的陇亩
上,如今恐怕早已荒芜,只待我归。我本已想好,等此次万寿过后,我便再次上表乞骸,不料突然生
这事……”
夜风动烛火,裴冀看着对面那张在摇曳的灯火
变得半明半暗的的年轻面容,在心里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开国之君代代有之,中兴之主,却是难求。当今圣人英明果决,当年置变乱,敢力转乾坤,平乱后,又能安
治国,称他中兴之主,也非过誉。只是除此他的天
也颇多沉猜。纵然我心无二念,但在圣人取代景升太
登基之后,他对我,对我裴家,又怎可能真正视为同心?当年即便没有你父亲的事,伯父也不可能留在朝堂的。”
“叶钟离虽是一伎官,却也常怀报国之心,就是早早看清了这所谓盛世背后的无可救药,失望至极,才会在呕心沥血作完那一副长卷画后离去。那一幅长卷,是他对先帝所给予的恩
的辞谢,又未尝不是寄托了他的心愿,愿他画上的一切,千山青黛,万
城
,能够长得天上众神明之眷顾。”
裴冀望着他,面上终于了今夜的第一缕淡淡笑意。
以学士之,竟因一副画而惹来杀
之祸,实在罕见。但由此也是可见,这位“圣人”真正的
,恐怕也远非裴冀
中的一个“沉猜”所能概括。
裴萧元望去。
满朝歌舞升平,人人醉生梦死,实则面离心离德,危机四伏。老圣人也早已不是年轻时的英明君主了,闭明
聪,沉迷享乐,
边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日夜最为担心的是如何防备他的儿
们。”
“侄儿辜负了伯父的良苦用心,请恕侄儿不孝,此事没能听从伯父之言。”
“你当真想好了?”他再一次问自己的侄儿。
他转过,面向着裴萧元。
“你早已成年,想什么,伯父阻拦不住了。”他的语气颇多萧瑟。
这是长久以来,裴萧元第一次听裴冀和自己谈他当年京的旧事,凝神聆听。
裴萧元没有半犹豫。
“萧元,这告看似
于意外,世上却又何来如此多的意外。伯父虽远离朝堂多年,也知如今柳王二宰明争暗斗不可开交,或许此事和这二人争斗也不无
系,甚至……”
裴萧元目光微动,却也应是。
“也好,行程如何安排,你自己定,四月底前到达便可。”
他一顿,“今上对此事到底是何心思,我更是无法揣测。你若履职,此行是福是祸,属实难料。以我裴家这不可说的份,我实在想不
来,今上何以会默许此事。”
“是。”
他望一案上的告
,再度望向侄儿,语气变得异常凝重。
裴萧元沉默了片刻,朝着裴冀跪,恭恭敬敬,叩首及地。
“在他走后,伯父也多次上言,盼望先帝能及时警醒,远小人,用贤臣,防患于未然,然而环顾天,正四海升平欣然一片,老圣人又岂肯听我之言?很是惭愧,伯父终究
不到如古之贤臣比
巫咸那样以血上谏,选择了辞官隐退。”
裴冀颔首:“我这里没事了,你去
“我知你一向谨重,但京后,行事须比从前还要加倍小心。”
“对了,还有一事!”
“你京后,记得也尽快去拜望
你的舅父,代我给他问个好。虽说人
如纸,终归是你血亲,不
他们如何,你须尽到你后辈的礼数。况且崔氏
姓望族,你舅父这一房在京中也经营多年,耳目灵通,万一有事,就算别的他
不到,给亲外甥递个消息,想来总还是可以的。”
“三年前对西蕃作战取胜之后,天看似又四海归心,圣人大约也是年老病痛,便沉迷于修
,然而他的心
却变得愈发暴戾,叫人捉摸不定。去年还杀了集贤殿
的一名学士画直,据说是被那画直的一副画作所
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