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才搭上墙，安静的围墙对面传来一声极响亮的铜锣声。

        今夜月极好，适合喝酒闲聊，隔墙果然传来随意的闲谈问话。

        魏桓心里有了推断，  “可是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在世了？”

        “安排得极为妥当。好素秋，帮我算算，过完这个端午节，我们收支究竟亏了多少。”

        叶扶琉和素秋吃席到了兴上，当场拿来两把算盘，两人边喝酒边开始算账。

        魏桓思忖着，家里最小的幼妹。

        “我无事。”

        “魏郎君？魏家三郎君？可是累了？”

        送来的酒太少，摇了摇酒壶，只剩最后一小。他慢慢饮完杯中酒，又从到尾细想了一回两边的鸡同鸭讲。人分明没有笑，底却显几分罕见的笑意。

        月从树梢移动，叶扶琉想起魏大的叮嘱，抬嗓音唤了句，“魏郎君，你那边还醒着？”

        魏桓自斟自饮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向夜晚黑黝黝的院墙。

        尚未阁的小娘，家里怎会同意放她来犯刑律的偷家行当？叶家的行商生意不算小，为何当家的也是她这个家里最小的孩？为何不让她家阿兄支撑门面。

        “魏某家中行三。”他对月饮了无滋无味的甜汤，“叶小娘自称四娘，家中姊妹行四？”

        对面还是毫无动静，显然既不愿意“随便发声响”，更不愿意“哼唧一声”。

        炖煮得烂的绿豆百合甜汤，盛在白瓷荷叶碗里。百合浮沉，发散淡淡的清香。

        魏桓哑然给自己倒了杯酒。

        魏桓的嗓音沉静，“并无什么可说的。”

        院墙对面毫无动静，素秋不安起来，“怎的悄无声息，该不会事了吧。”

        两个未阁的小娘，一个嗓音清脆动听，一个温柔敦厚，极好辨认，隔墙听得清晰。

        “你手边的酒杯藏起来没有？喝了酒还好？倒不是怕魏大抱怨我，我怕他一个八尺大汉唧唧歪歪地蹲门边哭。”

        算盘声清脆不绝，两人嘀咕一阵，叶扶琉惊喜，“今年年成不错！大兄那边贴补得多，咱们只亏了不到百两！”

        叶扶琉笑得酒。“魏三郎君，误会大了。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兄弟狠毒，苛待幼妹，幼妹踩着兄弟夺过权柄……

        院墙这边吃席聊天闹闹，映衬得院墙那边格外静。

        ……

        兄弟病弱愚鲁，家族巨额亏空，只剩幼妹支撑门面。

        叶扶琉把梯挪去角落，抱怨了一句，“好好的，刚才怎的不说话。”

        是他以己度人，想岔了。

        隔郎君有事没事都只会说“无事”，叶扶琉想了想，重新把梯搬来，见为实。

        寂静持续了好一阵，叶扶琉不知人还醒着，亦或是直接在庭院里睡了。  “魏三郎君困倦了？回房去睡吧。”

        叶扶琉放酒杯起，“梯还是摆来。我上去看一看。”

        “还好。不必藏匿。”

        魏桓又舀起一匙绿豆汤。

        寂静无声。

        家中三个阿兄。

        兄弟生意失利，家族巨额亏空，只剩幼妹支撑门面。

        “无话可说，哼唧一声也成啊。哼唧都不愿的话，随便发声响都好。”

        “算了，我看看你。”

        总归是些不足为外人的家族阴私，不愿说与人听也是正常，两家毕竟只是邻居而已。他抿了酒，不再应声。

“喝了。”他简单地回应。

        叶扶琉攥起裙摆，“素秋，你吃喝你的。我上去看一就来，不必扶梯。”

        也是，若不是从小家里受，断断养不隔叶小娘的明快。

        语音刚落，人还没来得及上木梯，围墙对面已传来清醒的回应，“不必过来看。我无事。”

        “你说什么？树上的知了叫得厉害，你应声太小，我这边听不清楚。声响大些，好叫我听见。”

        天，就这么聊死了。

        长木梯搭上了围墙，月多黑影。

        “家中行四没错。”她轻松地晃着酒杯，“但家里况特殊，只有三位阿兄，没有阿姊，我们四个混在一起排行。我是家里最小的。”

        第15章

        素秋在报账，“月端午节时，大郎君送来八百两银。二郎君送了三百两银，北边山珍土产二十车。我们往两各送了绢帛五十匹，十车江南土产，活鸡活鹅，贝蟹黄鲍菇，双黄鸭都有送去。两位郎君送来的银两和土产留一半，发给叶氏麾几十商号的掌柜弟兄们过节，剩一半转送给三郎君那边了。”

        瞬间闪过百十个念。

        世上有种人，脑里想得越多，嘴上说的越少。魏桓细细地思忖了一回，那边叶扶琉得不到回应，注意力挪去别，开始和素秋喝酒吃席。

        叶扶琉抬对着的月亮。

        “魏郎君，你家中既然给魏大起名为魏大，我猜你族中排行肯定不是行大。我猜的对不对？”